妙计

《晚间使者》决定付给任何一位提供情况，能使警方逮捕威廉·斯特里克的人500英镑的赏金。威廉·斯特里克涉嫌曼彻斯特的谋杀案而受到警方的通缉。此人男，43岁，高6英尺1英寸，深银灰色头发，可能染过，灰色的络腮胡子，可能剃掉，浅灰色的眼睛，大鼻子，结实的白牙，有几颗金牙，左手拇指指甲不久前受到损伤。
　　巴德先生仔细地读了这个描述，像他这样的理发店在伦敦不计其数。威廉选择这个店来理发的可能性很小。不过谋杀案已过去3周了，威廉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久前在对面开了一间女士美发厅，总是有成群结队的女士小姐争先恐后地去预约。可是没有人到他的店里来。然而巴德先生心里明白他的理发技术比对手强，他专门学习过染发技术。
　　巴德先生放下报纸，在镜子里看看自己，他可不是能独自抓住凶犯的那种人。即使拿个剃须刀，也未必是威廉的对手，那个凶残的家伙，杀害了他的老姑妈。巴德先生怀疑地摇摇头，朝门外走去看对面生意繁忙的小店。这时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突然从门外与他擦身而人。
　　巴德先生礼貌地问道：“我可以帮你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他不想失去任何挣钱的机会。
　　这个人不耐烦地说：“你这里染发吗?”巴德先生感到一阵轻松，“当然染发了。”真是太走运了，染发的价格可比别的高。巴德先生为他穿好理发服。“我的太太不喜欢我的红头发，把它染成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深棕色吧，怎么样?”
　　巴德先生对这个生意很感兴趣，附和地说：“深棕色，不错呀!” ，“非常好，恐怕我的胡子也得剃掉，我太太也不喜欢我的胡须。”
　　那人往后靠了一下，巴德先生注意到他的嘴里有一颗金牙。“我想知道你以前常用哪种染料?”
　　“啊?实际上我太太比我年轻得多，我的头发早就变成灰白色了，所以我染成了红色，她也不喜欢这个颜色，我想把它变成她喜欢的颜色。”巴德先生了解到他以前使用过的染发剂的名称，他决定要小心操作。他先剃掉了他的胡子，然后给他洗头， 同时他还和他谈体育、政治，然后自然就转移到曼彻斯特的谋杀案。
　　这个人说警察似乎已经绝望了，放弃了。巴德先生仍然继续这个话题，可能悬赏金会起作用的。陌生人一惊，悬赏金1巴德先生取来了《晚间使者》，陌生人仔细地读着报纸，巴德先生从镜子里观察他。看见他把原来随意放在椅子上的左手突然缩了回去，但是巴德先生已经看见了拇指残缺的指甲。
　　那个人猛然抬起头来，巴德先生发现他的眼睛从镜子里盯着自己。他在仔细地看巴德先生的表情，想弄明白巴德先生究竟知道什么底细。
　　“毫无疑问，这个人现在在国外很安全，他们提供的赏金太晚了。”巴德先生说道。
　　这个人笑了起来。“我想他们就是太晚了。”他说。巴德先生琢磨着，左手拇指有伤残，同时又有一颗金牙的人能有多少。
　　巴德先生暗自琢磨，要是行动果断，完全可以在那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冲到大街上。巴德先生开始谨慎地向门外移动。
　　“有什么事吗?”这人问道。
　　巴德先生顺从地说；“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时间。”
　　“现在是8：25，我将多付钱给你。”
　　巴德先生忙说不用。现在太晚了，他不可能创造另一个机会了。他可以拿把剃须刀，轻轻地走到这个毫无防备的人后面，斩钉截铁地说：威廉，举起你的手，你的命在我的手里。但是巴德先生不能确信他这个机会是否能成功。
　　巴德先生思考着，对了，他不用亲自抓住他，只要能提供相关的信息。就在那一刻巴德先生有了一个妙计。此时的巴德先生感到说不出的轻松和自信。他一边和顾客聊着，一边很巧妙地把他的头发染成深棕色。
　　陌生人走后，巴德先生匆忙赶到警察局，把他的故事告诉一位长官，讲了那个金牙，残缺的指甲，以及他曾经是灰色现在是深棕色的头发。慢慢地，他道出了他的妙计。
　　信息闪电般地发送出去了。英国、法国、荷兰、德国、挪威的港口和警察局的人都得到了巴德先生的妙计，他们感到十分新奇，都哈哈笑了起来。
　　晚上7点，米兰达号轮船抵达奥斯坦地港。船长已经请了警察。被警方描述的那个人在船上。他把自己锁在船舱里，拒绝出来，还要求给他请个理发师。
　　 船长和5个船员来到了一等舱的客舱，很快6个比利时的警察就到了。
　　 警察开始敲门。
　　“是谁?”刺耳机械的声音喊道。“先生，是你要找的理发师。”
　　“哦，”那个声音听起来比较宽心。“让他单独进来，我有一点／j嘛烦。”随着锁被打开的声音，船长立刻向前迈了一步。门打开了一条缝，很快就关上了。但是船长已经将穿着长筒皮靴的一只脚插到了门与门框之间。警察们向前冲去，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又听见枪响，子弹飞出窗外。最后那个乘客被带了出来。
　　一个小男孩喊道：“天哪，他的头发在一夜间变成了嫩绿色!”
　　巴德先生用在研究染料性能的那些岁月没有付诸东流，知识就是力量。他用自己的知识帮他在他追踪的人身上留下了标记，使他变成一个满头嫩绿色头发，无处藏身的家伙。巴德先生获得了500英镑的赏金。《晚间使者》刊登了巴德先生妙计的全部细节，但他开始担心再没人来找他理发了。
　　第二天早上，一辆蓝色的轿车停在他的门外。一个穿着昂贵的毛皮大衣，戴着许多珠宝的女士进入他的小小理发店。“你就是巴德先生吧，你真是太棒了。亲爱的巴德先生，帮我做一件好事吧，你必须马上把我的头发染绿，现在就动手。我要争取对大家宣布我是第一个把头发染绿的顾客。我是温切斯特公爵夫人，梅尔斯特夫人正跟在我身后赶来，她也想当第一！”
　　(张永春摘自2002年3月20日《青年参考》)
（作者：多罗茜·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