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信

一个昏暗的夜里,天下着毛毛细雨,在纽约北区一条不算繁华的街上,一个瘦长个子的男人行色匆忙地走着,他叫哈德森。
  哈德森是纽约一家房产公司的业务员,收入稳定,家境良好。妻子伊丽莎白美丽温柔,是一个贤妻良母。一家人的日子本来是过得好端端的,可人哪,有的时候还真的会鬼迷心窍。还是去年春天的时候,一次在朋友的家宴上,哈德森认识了芭比,芭比很年轻,比哈德森小十多岁,是个大眼睛、高胸脯的金发女郎,她是靠傍大款为生的,可惜这一点哈德森当时并不知道,他很快陷入了这个“爱情”旋涡,他拿出了薪金的一大部分“养”她,可怜的伊丽莎白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在两人同居的日子里,哈德森渐渐地对芭比看不顺眼了,她很懒,爱虚荣,贪享受,大把大把地花钱,却一点也不心疼,可伊丽莎白一点不是这样的呀,到了这时,哈德森才真正后悔了起来。
  哈德森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对芭比说出了自己想结束这种同居生活的意思,芭比一听,立刻撅起了血红的嘴唇,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冷冷地说:“不!亲爱的,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要不,我要去见你的老婆,她叫什么名字?我想那样做,不过……”哈德森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会这样大胆!更让哈德森忍无可忍的是,就在他和芭比谈话的第二天,哈德森下班回到家里,看到太太伊丽莎白正躺在床上流眼泪,眼睛哭得红红的,她说刚才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是个年轻女人打来的,说的那些话很下流。伊丽莎白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语气里可以知道,她已经怀疑哈德森有不忠的行为了!
  哈德森决不容忍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必须采取行动,虽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干掉芭比,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样做!起初,哈德森想到下毒,他想办法偷偷地弄到了一些毒药,可芭比是个鬼精灵,自从哈德森和她说过分手的话后,她开始防备了,下毒极为不易,用其他办法,也都不行。就在哈德森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看到了报上的一条新闻:城东新街区那边接连发生了几起枪击妇女的案子,这个神秘的枪手总是在夜里对着没拉下窗帘的女人射击,案发的地区正巧离芭比的住处不远,这使哈德森欣喜若狂!
  今天下雨了,又刮起了风,这真是一个动手的好机会!为了伊丽莎白,为了他们这个家,哈德森铤而走险了!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四处黑咕隆咚的,哈德森动作敏捷地走近了芭比住的那幢公寓,他从紧急楼梯爬到了三楼,因为走得急,有点儿累,便在楼梯上蹲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偷偷地走到了芭比住处的窗户边,窗户没有锁,哈德森撩起窗帘,屋里黑糊糊的,有一股香水味飘了出来。公寓前门的右边有一盏灯,要不了多久,公寓的门就会打开,芭比就会出现在那里,她会沿着走道回到住处,哈德森这时候借着走道的灯光,便能很容易击中她!
  哈德森跪在湿漉漉的防火楼梯上,竭力使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一会儿,他从外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支左轮手枪,这是前几天偷偷买的,接着,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了消音器,那是从一家当铺买的。他把消音器套在枪口上,将左手臂搁在窗台上,把手枪架在左手臂上。
  雨“嘀嘀嗒嗒”地下着,风“呼啦呼啦”地刮着,防火楼梯上的垃圾桶被风刮得“咚咚”响。风雨之中,哈德森静静地等着,此刻,他想到了妻子伊丽莎白,他怎么会这么笨呢?伊丽莎白是他生命中的惟一,可是他竟会去和芭比鬼混!哈德森的心里在默默地说着:“伊丽莎白,我已经接受教训了,今天一了百了,从今以后,我的生活中只有你一个!”
  突然,前方闪过了一道亮光,公寓的前门开了,是芭比回来了!咦,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呢?通常她都会在一家熟悉的餐厅吃过晚饭,在八点钟左右回家,今天她是回来得早了点。
  芭比一点都没有想到前方正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她还是那样潇洒地迈着轻快的步子渐渐走近……
  哈德森眯起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瞄准了手枪的准星。这时,芭比已经走到了房间的门口,门口的灯影忽闪忽闪的,灯光之下,只见芭比穿着雨衣,站在那儿,然后她伸出了一只手,在房间里面摸索着电灯开关……就在这时,哈德森手中的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啪”,随着枪声,那女人的身子向后晃了一下,两只手臂向上晃动着,挣扎着,哈德森接着又向那女人连开了几枪,她这才慢慢地向前倒下,再也不动了。
  这时正是八点三十分,雨也渐渐地小了,哈德森跳上了自己的车,一身轻松地上了路。一路上,他吹起了口哨,心里十分惬意:人生路上这个要命的包袱终于扔掉了,而且丢得如此的干净、利索,芭比死后,没有任何线索会牵扯到他,因为他们之间的交往一直非常秘密,甚至每次去她家,哈德森总是悄悄地擦拭他摸过的每一样东西,所以,杀掉芭比,是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哈德森愉快地吹着口哨,离开了汽车,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刚跨进门口,他第一眼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好像放着一张纸条,走近一看,那是一张字条,是伊丽莎白留给他的……
  哈德森还在吹着口哨,一边吹,一边开始看那张字条,伊丽莎白的字写得十分潦草,但那一个个字很快跳进了哈德森的眼里:“亲爱的,请原谅我。我实在不能忍受了,我早知道芭比这个人,也曾经跟踪过几次。现在,我必须面对面地和她谈清楚……上帝帮助了我,使我发现了那把钥匙……”
  哈德森的心在战栗着:那天早上,出于对芭比的厌恶,他把她公寓的钥匙从钥匙环上取了下来,塞在五斗柜里的一条裤子下面,想不到伊丽莎白竟会找到了它,而且会认定它就是芭比公寓的钥匙!
  哈德森拿字条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而下面的话更使他魂飞魄散:“……现在,我就要去找她,假如她不在,我就在公寓里等,今天晚上必须了断……哈德森,我太爱你了,我不能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那张字条从哈德森的手里掉落下来,这时,他像发疯似的狂叫了起来:“不,这不可能!”尽管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可是细细想来,这完全有可能是真的:那个站在房门口的女人,她的身影,是不是比芭比高了一点、瘦了一点?哈德森当时开枪时,心里确实隐隐约约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啊,一定是错杀人了,错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太太—伊丽莎白!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么要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哈德森绝望地回到了卧室,他昏昏沉沉的,迷迷乱乱的,跌跌撞撞的,他走到一个存放各种小摆件的大橱前,从一个花瓶里倒出了一小包毒药,然后回到了客厅,失魂落魄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含着泪,把伊丽莎白的信又读了一遍……
  紧接着,哈德森吞下了这包毒药,只过了几分钟,药性就开始发作了,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突然,客厅的大门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伊丽莎白走了进来,她的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连外衣都淋湿了。
  伊丽莎白看到了哈德森,便连忙走上前来,说:“哦,我本来想在你回来之前把那封信撕了……”她叹了口气,说,“哈德森,我最终还是没去,我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勇气,然后就回家了……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哈德森无法回答,死神已开始在吞噬他的肉体了……
  (许萌摘自《故事会》2002年第7期)
(作者:文/希区柯克 改编/徐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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