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喜欢回泸沽湖,无论我在哪个国家流浪,每隔三四年都会找一个理由和时间回老家看看。家乡人总是赞我孝顺,阿妈好福气。
其实也有一个很自己的原因。
泸沽湖的山路特别弯弯曲曲,颠颠簸簸的,每一次走在熟悉的山路上,一边享受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可以回忆,想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日子,那种感觉总是很踏实--在那样的山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没有压力,人都很少见到。在那样一种地方想着自己的日子,总是很放松,很安心,好像也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回家妈妈都会问:沿途累坏了吧?我都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觉得很好啊,真的,也许是一种故土感,说不清楚的感觉。
上个月刚从泸沽湖回来,坐在车里,在盘山道上,突然想起问自己:有没有真爱过一次?想了一遍,嘴角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虽然人家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生过小孩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但我想,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真爱过一次,也不算是拥有一份完整的人生。
当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时,真的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也真的是一件很苦的事情。美的是一种全身心的奉献,全身心的投入,全身心的执着,苦的也是那种全身心的感觉。
晚上别人睡觉都好好的,就你一人睡不着,仿佛全世界都陪着你一起心情低落;别人好好地吃着饭,只有你吃不下品不香,肚子里就好像放了一堆石灰似的。即使很多人在场,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丢三落四,心不在焉,说话亦口是心非,一门心思想着那个人。
情人眼里是真的可以出西施的,一切都美化起来了,什么都是顺眼的,加上见不到面,思念的过程中再拼命升华美化,完美得一塌糊涂。
找到这样完美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整天想着怎样讨好,巴结,接近,一点点肯定,得到宠爱,厮守终生。想着怎样做一个小女人好好伺候他,惟恐人家脸上露出一点点不满意的表情。为了向他表示你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在经济上人格上还要拼命独立,约会外出时拼命争着付钱,赔时间赔银子,赔得心甘情愿。
在我心底,一直珍惜和感动的,是第一次真爱的时候,虽然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爱的是自己民族的人,这种爱情非常的高尚,这是让我感动且觉得非常幸运的地方。因为这份爱情实在是我不小心,在没有任何愿望的情况下,在故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土地上发生的, 一丝杂念都没有的。
我爱的人并不知道我爱他,但我爱得真的是很深,真的是一个人爱人家,完全就是一种精神,这种爱因为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族人,我看得很重,我捧得很小心,生怕打扰了人家,一个人受煎熬,一个人受磨难。
这份情让我觉得我并没有忘记我的国家和民族,无论我入了多少年的美国籍,骨子里都没有离开过这块土地。仿佛走了很久,很远,不知不觉中总是走回到最初的地方,山,水,人,都让我觉得好亲切,好感动,那种情不自禁,是不由自主的。那种爱,也是不由我控制的。
我把这份爱看得很重,觉得美极了。
美的感觉很怪,心里甜甜地想着他,眼泪还是会流出来;心里苦苦的念着,却总能找出几千几百个理由和借口不去打扰他。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爱人家爱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樱花美酒,一个人醉,一个人痛,一个人默默静静承受和感受,执着得有点可爱。
其实心里非常明白男欢女爱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长久的,永远不可能就是最后,但能在生命的日子里让自己的心灵经历一次这样的苦难,这样的真爱,经历一次这样的惊喜,也是挺美的一件事。
我现在开始信了,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美的。
我开始觉得女孩子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千万不要都打好了算盘再下棋,下棋前输赢都看好了,爱也不是真爱。
真正输一次又如何?
不要拒绝真爱。
(宋永明摘自《女人梦:烟雨是天涯》,中国青年出版社,定价19元,优惠价17元,购书编号04G)
(作者:杨二车娜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