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

大黑姓程,名字就叫大黑。据说大黑生下来时又胖又黑,大黑的父亲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大黑因为长得太黑,新兵训练结束后一分到通信连,一下子就引起了男兵女兵的注意。有个女兵说:“那个兵怎么那么黑呀!”大黑就被说得满脸通红,那黑里还有些发紫。
  新兵下连后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能分到一个好的工作岗位。连队发了一张表,要求每个新兵都写上自己对工作的想法。新兵们就把自己五彩缤纷的理想都填了上去,只有新兵大黑没有填。老兵说大黑你怎么不填,大黑说,别人不愿意干的我就愿意干。老兵笑着说,那你就这么写上吧。大黑就真的那么写上了,老兵望着大黑摇了摇头。
  第二天指导员把大黑叫到连部,说:“大黑同志,你的觉悟很高,你真的愿意干别人不愿干的工作?”大黑点了点头。指导员笑了笑说,那好,我们把你分到炊事班,一是烧火,二是喂猪,你看怎么样?大黑连连点头说,我愿意。
  在炊事班,大黑的工作自然很出色,连队领导也表扬过大黑几次,时间一长,也就不说了。
  “八一”来临时,地方歌舞团到部队慰问演出。大家都想去看,可连队要留一个人值班,连长正为这事发愁。这时,大黑找来了,说,连长,我不喜欢看文艺节目,我值班吧。连长说,正好!女兵们临走时笑着问大黑:“文艺演出你怎么不喜欢看?”大黑就憨憨地笑。
  这天晚上,连长查铺查到炊事班。连长发现大黑戴着耳机在听录音机。连长拿过录音机一听,正是晚上的慰问演出的内容。连长把录音机还给了大黑,没说话,拍了拍大黑就走了。
  连长后来知道了,是炊事班给他录下来的。
  转眼到了第二年报考军校的时候,连队分了两个指标,一个给了文书,还有一个定不下来。指导员找到大黑问,你也是高中生,你想不想考?大黑就说,想考。指导员说,四班的赵月斌也想考,你们俩只能去一个,你要有思想准备。
  晚上熄灯后,大黑找到指导员说:“我不是高中生,我不想考了。”指导员说,你的档案里怎么填的是高中生?大黑说那是假的。后来那一个指标就给了赵月斌。
  三个月后,文书和赵月斌的军校录取通知书都到了。指导员高兴地说:“我们连队有几年没人考上军校,今年一下子考上了两个,今天杀头猪,好好庆祝一下!”
  大黑就和炊事班的兵们一起杀猪做饭。
  吃饭时,炊事班长发现大黑不在,就去找,结果在宿舍里找到了大黑。大黑坐在那里发呆,班长看见大黑手里拿着一本考军校的复习资料。班长说:“大黑,你怎么不吃饭?”大黑说,我已经吃过了。班长满脸疑惑地看了看大黑就走了。
  后来几天,大家发现大黑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
  这天,团里刚学习回来的干部股长就找到连队来了,问怎么没让大黑考军校。指导员说大黑不是高中生。
  “不可能,大黑是我接来的兵,他高考只差7分!”
  指导员找到大黑问怎么回事,大黑说:“赵月斌是孤儿,我比他强。”指导员看着大黑,想说点什么,可始终没有说出来。
  这年,当营院里的落叶都被兵们扫光了时,大黑和其他的几十个兵一起退伍了。连里想把大黑留下来转为士官。但团里宣布退伍名单时,里面有大黑的名字。团里的理由很简单,大黑不是技术兵。
  大黑知道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临上车时还给那十几头猪喂了几大桶猪食。
  大黑退伍后,起初连队还有人提起他,一段时间后,大家似乎都把大黑给忘了。
  一年后,大黑从深圳给连里寄来了一封信。信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大黑和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的合影。大黑在信里说,他现在在深圳打工,照片上的那个姑娘是他的女朋友。大黑说,人家就喜欢他两点,一是诚实可靠,二是长得黑。
  (任静摘自《神剑》2002年第3期)
(作者:贺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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