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火山

编译:青闰
  “哇,快看哪!”朱利安·格林向正爬山的伙伴高登·库尔打着手势惊讶地说。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这两个年轻的英国人正沾在菲律宾尼格罗斯岛8100英尺高的坎拉翁火山山坡上。这是1996年8月10日星期六午后不久。这座火山他们已经攀登了两天半时间。在整个过程中,坎拉翁火山顶一直是云雾笼罩。现在,他们上到了云雾上面,能看清他们的目标了。“这是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风景,”库尔对着静谧的空气低语。
  上面大约2500英尺,映衬着天蓝色天空的是坎拉翁火山两个巨大的火山口。往左差不多半英里宽是死火山口的边缘。往右再高一些是第二个火山口,直径750英尺,仍呈活性状态。
  库尔22岁,是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天体物理学研究生;格林21岁,是伦敦大学的一名医学生。他们是早些时候在尼格罗斯岛海岸的一座名叫丹竹干的小岛上结识的。两人都自愿将他们的夏天用于为一个自然资源保护小组勘测珊瑚礁,在戴着水下呼吸器潜了两周的水之后,赢得了一次为期4天的休息时间。他们一致认为,度过这几天的最佳方式便是攀登菲律宾中部的最高峰。他们俩都又高又瘦、运动力强。相互谈论着各自以前在北极、亚洲和中美洲的冒险经历,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他们上坎拉翁火山时走的是最长、最难的路线:沿着两边是热气腾腾的雨林的陡峭小径徒步前行,趟过湍急的溪流,并攀登几近垂直的岩面。
  朝山峰攀缘还有最后300码,格林和他们的向导兼尼格罗斯登山俱乐部主席尼尔·皮利兹放下了他们的帆布背包。“我还是继续背着吧,”库尔说,他知道自己需要水和相机。
  库尔爬过岩石向那两个火山口爬去,发现由皮利兹24岁的朋友拉利·马瑟里诺带领的10名比利时人和6名菲律宾大学生已经到了峰顶。在树冠层那边,他能看见阳光下闪着金色的甘蔗林和远处的海岸线。
  库尔和皮利兹顺着岩石林立的山坡下了大约50码远,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硫磺味,一股蒸汽从中央袅袅升起,这时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摇撼着大地。顷刻问,天空黑将下来,岩石像热炭雨一样落了一地。库尔回头扫了一眼,惊恐地看到一个熊熊燃烧的烟灰和岩石组成的柱子直冲云霄。尖叫声划破了轰鸣声。人们在他的左右奔跑,滚落,大喊救命。
  起先,库尔的心咚咚直跳,他也跑了起来。接着,被抛到空中的热气腾腾的岩石突然落在他的背上,随后一股致命的硫磺雾使他的肺火烧火燎地疼。他跪倒在地,用双手和帆布背包抱住头。他眩晕,喘气,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死去。
  5分钟的火山喷发和岩石暴过后,接着是奇异的沉寂。库尔面对着厚厚的黑尘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路径,差点儿从一个悬崖跌下去。他后退一步,踉踉跄跄继续向前走。
  就在一个树木环绕的小草凹里,他碰到了几个四仰八叉的身躯。两名年轻的比利时妇女的腿和胳膊都被烧着了,其中一位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T恤衫按住头上的伤口。另外5个人似乎没有受伤。
  库尔想起了小时候所学的急救知识:任何移动都会加重骨折和内伤。“不要动,”他叮嘱他们。
  透过烟雾,库尔看到有几位幸存者像他刚才那样正朝那个悬崖走去。“到我说话声音这边来,”他大声喊道,指引着他们避开了那个灾难。
  库尔吩咐能够行走的那些人下山。他的直觉本是随他们一起去,但他还没找到格林和皮利兹,不能离开。相反,他开始踏着炽热的灰色火山灰往上爬,疯狂地寻找着那两个人。
  他很快就遇到了比利时登山者卡罗琳·拉格兰格,她的脸上落满了灰。“救救我。我想我的腿断了,”她恳求道。
  库尔犹豫了一下,随后仰头望去。只见一英里高的蘑菇云悬挂在火山上空。他知道,如果它再喷发一次,她就活不了了。“别担心。”他对这位年轻妇女说,“我来背着你走。”当他将她背到背上时,他的右膝盖和脚踝突然疼痛欲裂。库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了。他右手上划的一个口子不停地流着血。
  库尔咬着牙,将拉格兰格背到了那个草凹里。那里有一名菲律宾学生用一个急救包堵住了她膝盖处的血流。另外的大多数人都已离开,下山寻求安全地方去了。一个比利时青年还没见有动静。当库尔检查他的胳膊时,发现它已经严重骨折。
  他注意到附近有几个帆布背包。他在其中一个里面找到了两件厚运动衫和一个急救包。库尔将这个受伤的年轻人拉坐起来,将一件运动衫攀住那只骨折的左臂,又用另一件牢牢地将它系到这位登山者的胸前。之后,库尔才清洗包扎了他自己的伤口。
  与此同时,拉利·马瑟里诺在火山口附近找到了格林。他和另一名向导雷·艾斯特罗斯将格林抬到了一个开阔地。
  格林的衬衫和裤子沾满了鲜血,上臂折断,一根参差不齐的臂骨从肉里冒了出来。库尔用帐篷杆给格林的断臂做夹板。
  库尔知道,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格林和其他受重伤的登山者吓得失去生存下去的毅力。几年前,在挪威,他攀登一块光秃秃的岩面,上到半中间时,另一名登山者因害怕而僵在了那里。拯救他们生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镇定下来、集中精力。库尔关照着他上了山。
  此时,库尔意识到他必须使这些登山者不去想这些疼痛。“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他向每个人催促道,“救援马上就到!”他祈祷但愿如此。
  在坎拉翁山根的衮图布丹村,准军警队员们在火山爆发后不久便开始爬上山来。村志愿者们紧随其后。
  同时,夜幕很快就要降临。马瑟里诺将格林从火山口边上带下来后,步履艰难地回头去找其他人。再回来时,他背着昏迷的尼尔·皮利兹。
  皮利兹呼吸困难,右手几乎被划掉,两条腿骨折。库尔和马瑟里诺忧郁地交换了眼光。库尔知道这两名向导是亲密的朋友。30分钟后,20岁的皮利兹死了。虽然马瑟里诺意志坚强,但他还是失声痛哭。
  几分钟后,库尔检查格林的伤势。他弯腰摸了摸格林的脖子,没有一丝脉搏。他将耳朵贴近格林的嘴唇,也没有一点儿呼吸。格林也已经悄然离去。
  两人抬着格林的遗体来到开阔地边上,挨着皮利兹放下,用一条睡袋盖住他们。
  “他怎么样?”返回的拉格兰格问库尔。“他睡着了,”库尔撒谎说。实话实说只会令她痛苦,他想。
  他找到了一盒葡萄干,递给了周围的人。他在拉格兰格身边坐下,喂她几块碎点心。“毕业后,我想当一名会计,”21岁的她透露说。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库尔开玩笑说。
  气温骤降。库尔找来备用毛毯,裹住伤员,然后和马瑟里诺在他们旁边躺下,等待救援人员赶到。他们上面橘红色的硫气仍然不断从火山口升起。
  第一批衮图布丹村的村民赶到这片开阔地时,已经快晚上10点了。半夜时分,又来了一些村民。他们捡了些木柴,燃起了一堆火。村里的一位助产妇爱娃·卡菲尔很快来到受伤的比利时人跟前。当护士卡罗·阿兹普罗1小时后到达时,库尔给她说了一下这些幸存者所受的伤。
  阿兹普罗检查那些伤员。卡罗琳·拉格兰格似乎脖子和背上都受了伤。阿兹普罗知道必须让她一动不动。拉格兰格被小心翼翼地移到了一块硬木板上。
  另一个比利时人的胸腔破裂,肺似乎已经穿孔。护士找来一件干净衬衣,剪下一块布。然后把这块布卷成瓶塞大小的一团,塞进了那个比利时人胸部的伤门里。因为是在山上,他们能为这些伤员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幸存者们和他们的救援者围坐在火堆旁,等待天亮。
  大约早晨8点30分,库尔听见两架直升机的轰鸣声。拉利·马瑟里诺爬到没有树的地方,朝飞行员挥手。
  当飞机从坎拉翁火山倾斜着飞下时,库尔回首凝望那座愤怒的火山,然后扫了一眼卡罗琳·拉格兰格。她和其他16名登山者不知怎么的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力量。数分钟后,另一架直升机载起了格林、皮利兹和尼尔·特拉基克——另一名也已死去的27岁的登山者。
  几周后,在比利时卡罗琳·拉格兰格的家里,她转动轮椅来到书桌前,开始给高登·库尔写信。医生说,一个月后,她就能康复回校了。
  在英国北部,库尔发现很难去回首那段往事。收到拉格兰格的信,他急切地打开,当他获悉大家都快要完全康复时,脸上绽开了微笑。
  “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卡罗琳在一封署名“紧紧拥抱”的信中写道,“我将永生难忘。”
(作者:[加]阿蒙德·戴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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