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圣诞老人”的生命行动

26年以来，美国一些贫困家庭总会在圣诞节来临之际收到一位来自“圣诞老人”的神秘现金援助。开始，它仅限于美国中部地区，随着岁月的流逝，“圣诞老人”给大家带来的惊喜和温暖渐渐覆盖了整个美国大陆。然而，这位神秘的捐助者却一直没有现身。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他是男是女?诸如此类的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和美国社会的热议。
　　2006年圣诞节来临之际，这位神秘的“圣诞老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就是斯图尔特老人。可是，就在人们兴奋不已，为拜金时代的英雄人物欢呼雀跃时，斯图尔特老人却因身患重病即将离开人世。为了让慈善事业后继有人，斯图尔特满怀深情地向《纽约时报》的记者讲述了自己的传奇故事……
　　1972年的冬天。再有3天就是圣诞节了，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城正和其他城市一样，洋溢着欢快的节日气氛。
　　可是24岁的斯图尔特却心情沮丧，那时，他刚刚遭遇失业，吝啬而奸诈的老板甚至借故克扣了他一个月的薪水。他不敢去想那个又小又破的家，还有祖母伤心的眼神。
　　该怎么去面对祖母呢?至少，他应该带点儿像样的吃食回家去才行啊。
　　斯图尔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在他右边是一个教堂，里面闪烁着温暖的橘色灯光。斯图尔特灵感一现:去教会求助呀！他可以帮他们做任何事来换取一顿和祖母的圣诞晚餐!想到这里，斯图尔特怀着仅有的一丝希望敲开了教堂的门。一名嬷嬷迎了上来，在斯图尔特激动的说辞前，这个女人显得无动于衷，居然冷淡而委婉地拒绝了斯图尔特的请求。
　　教堂的门关上了，那盏橘黄的门灯顿时失去了温暖的色彩，黑暗里的斯图尔特心里升腾起绝望的哀伤，这个世界就像这紧闭的门一样冰凉，没有人会在意别人的困苦，包括上帝！
　　那个凄惨的圣诞节过后，他发誓要出人头地！
　　大地又是一片银妆素裹，一个又一个圣诞节过去了，斯图尔特似乎真的不太走运，几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过上优越的生活。惟一有所区别的是，他现在只是不用为肚子发愁了，斯图尔特忍不住想要借酒消愁。
　　坐在一家小汽车旅店里，斯图尔特独自喝着闷酒。一旁的女服务员不停地向他推荐一种新出的啤酒。他不耐烦地挥手打发她走。被酒精烧得有些发热的斯图尔特猛地接触到女服务员冰冷的双手，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天啊，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冷得跟冰窖里的钢管一样。斯图尔特打量了一下那个女服务员，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薄夹克，里面连毛衣都没有。一瞬间，斯图尔特看着女服务员那双毛糙的旧皮鞋愣住了。他突然想起7年前的那个圣诞节，他卖掉了唯一的一双皮鞋换来了半只火鸡，和祖母一起分吃的场景。
　　这么冷的天气，她却穿着秋天的薄夹克在深夜里推销啤酒，她一定也在为圣诞节的晚餐发愁吧。在这样一个夜里，看到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斯图尔特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想都没有想，斯图尔特将手中一张20美元的钞票递给了那个女服务员，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地对她说，不用找零了。
　　女服务员怔住了，过了几秒钟，她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对斯图尔特说:“谢谢你先生，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斯图尔特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和颜悦色地对女服务员说:“我的情况也不太好，但是希望它能对你有所帮助。”
　　离开汽车酒馆，斯图尔特突然觉得浑身轻松，还带着微微的兴奋。他的心跳有点儿加速，心里好像在唱着歌，脑袋不自觉地昂得高高的，大踏步地往前走。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当天晚上，斯图尔特去银行取出了仅有的200美元，然后开着车在城里四处寻找那些看起来急需帮助的人。看着别人高兴或如释重负的感激面容，斯图尔特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自己忘了失业的困境。每一次送出现金后，斯图尔特都仿佛收获了一份新的力量，这里面有受赠者的感激祝福，更有自己正在壮大的信心。斯图尔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最充实的一个圣诞节。
　　那年过后，斯图尔特的运气渐渐好了起来。
　　不久，一个朋友拉他做有线电视公司的合伙人，没想到，生意居然出奇地好。到了年底，斯图尔特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终于品尝到了成为富人的滋味。随后，他开始将投资转向长途电话服务，短短几年下来，斯图尔特居然摇身变成了千万富翁。
　　只是，不管自己的财富状况如何，斯图尔特一直都没有更改自己的习惯——每年到了12月份，斯图尔特都会化身为“圣诞老人”出现在大街上。一开始，斯图尔特的圣诞礼物是5美元或10美元的钞票。到后来，斯图尔特的圣诞礼物也开始升级，变成100美元的钞票，有时候还一次送出两三张。26年的时间，他总共送出了130万美元。
　　斯图尔特从来都是亲手将现金送到每个生活困难的人的手上，而不是通过慈善基金捐款。有朋友曾经建议他，何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参加慈善活动，既可捐赠又可以留个美名。可是斯图尔特却对朋友说，之所以送出现金，是因为现金可以立即给人解难，而不像其他慈善方式那样需要人们乞求、排队等候或者申请才能够获得。
　　想想吧，在圣诞前夕，将自己的礼物直接派送出去，给人的那份惊喜是去慈善机构排队等候捐助永远无法比的。
　　就这样，每一年的圣诞节，都是斯图尔特的慈善时间。每当他开着车在街边、桥洞、屋角，甚至公园里找到那些窘迫的人们，递过去装有现金的红色袋子时，他都会有一种如释重负完成使命般的感觉。他可以想象，那些接受了他的帮助的人们，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和信心，那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一件事啊。
　　而斯图尔特自己似乎正应了好人有好报这句话。20世纪90年代后，他担任了著名牛仔裤品牌“Lee”的高级合伙人。于是，他的善举得以延续。
　　直到2001年圣诞节前夕，《芝加哥太阳报》的记者偶然发现了斯图尔特的善举，可斯图尔特却告诉记者，如果一旦见报，这种激励人们的力量就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减弱，这种惊喜也会减少。就让我们的生活中多一个神秘的圣诞老人，不好吗?
　　也有接受援助的人在以后的生活中认出了斯图尔特的。这种意外重逢会让双方无比惊喜。斯图尔特现在的私人助理就是其中一个例子。一次员工招聘面试结束后，一个刚刚被录取的小伙子激动地走到斯图尔特跟前，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斯图尔特惊讶地看着他，他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居然充满感激地说:“谢谢您，如果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圣诞夜您给我的帮助，我可能就没有办法坚持学业了。现在，我终于拿到博士学位，是我向您报答的时候了。”
　　几十年来，这样被“认”出的事情不胜枚举。他开始筹划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圣诞老人”的行列中来。他还开设了一个专门的网站，这个网站上有一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的状况，他允许新闻媒体链接该网站，但他也要求媒体记者们必须对他的身份以及公司保密。
　　在斯图尔特的潜意识里，他想要一辈子都保持这个神秘的身份。不是吗，只有神秘的圣诞老人才会让人产生美丽的梦想和憧憬。可是，事与愿违。2006年4月17日，斯图尔特在一次健康检查后被证实患了食道癌，并已扩散到肝脏。
　　在这种情况下，斯图尔特决定将自己的故事讲出来。因为他的治疗费用每月超过1.6万美元，他担心自己离世之后，无人再继续扮演“神秘的圣诞老人”，他希望自己的“事业”能够后继有人。
　　斯图尔特的身份曝光之后，在美国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2006年12月10日，躺在病榻上的斯图尔特接受了美国《纽约时报》和ABC记者的专题采访，在谈到每年圣诞节前夕捐赠的原因时，斯图尔特这样说道：“我曾经问过自己，圣诞到底有什么意义?其实，对于那些生活在困境中，需要帮助的人们来说，圣诞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个让人重新点燃希望和信仰的转折点。如果人们都愿意去成为那个点燃希望的火种，世界会因此而光明，灵魂会因此而重生。圣诞快乐会成为一种无法战胜的力量!”
　　（宁非摘自《知音·海外版》，王惟朕图）
（作者：曾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