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一生,时时面临着危险,今天还活得好好的,明天就有可能成为天敌的盘中餐。因此,动物出于防范的本能,对任何事都揣着疑心,甚至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北美绿鸟是住在海边岩石上的一种候鸟,一生多疑.每次从外边回到巢穴,都要站在窝边左顾右盼,长达半小时不肯进洞,惟恐洞里会有埋伏。当小绿鸟出生后,大绿鸟会变得更加疑心,洞边的一切,都会成为它怀疑的对象。因此它们成天将小绿鸟叼在嘴里,从一块岩石上叼到另一块岩石上,用不断转移的方式缓解着自己的疑心。而很多小绿鸟,因为被大鸟叼来叼去,通常在出生后不到10天,便摔死在岩石上,或是葬身大海。北美绿鸟因疑心所付出的代价,正与自己的初衷完全相悖。
法国短尾沙皮狗,堪称世界第一疑心狗。它是终身不能换主人、换环境的,一旦发生改变,它便生活在惊恐中,整天战战兢兢,连觉也不敢睡。它对周围的一切都会存有戒心,并会因为怀疑而拒食,连水也不喝,直到生命的结束。因此,法国短尾沙皮狗的数量越来越少,到目前为止,全世界仅存几十只。它们大多是毁灭在自己的疑心上的。
蚂蚁的一生总是在忙着搬家,兴师动众、长途跋涉,非常辛苦。它们总要把洞穴里的食物不断地运到新的洞穴去。这并非只是因为躲避雨季中的大雨,而是因为疑心,总怕食物被别的蚂蚁群搬走。实际上,蚂蚁从乙洞搬到甲洞,也不过几尺远,最长的也不过几米远。这种搬家,完全是徒劳之举。它们却不得不为了缓解由疑心引起的焦虑而如此劳碌,这已经成了蚂蚁一代又一代的传统。疑心使蚂蚁变成了终身的苦役。
日本灰松鼠只吃一种红塔松的松子,而红塔松的松子只有在秋天才能完全成熟,食物短缺使它们的生活总处在艰难中。秋天,是灰松鼠最忙的季节,每天都要费力屯积大量的食物,好把冬春两季的食物都准备好。但囤积好后,它们总对自己洞中的食物不放心,惟恐被别的松鼠偷去。于是,它们会往屯积的松子上不断地尿尿。日本灰松鼠有一个特点,谁也闻不得同类的尿味,所以,往食物上尿尿便是一种法子,但它们不懂得这样食物就会腐烂。到食物真的腐烂时,它们又将来之不易的食物清除出洞,再去屯积新的食物……周而复始。本来可以丰衣足食的灰松鼠,因为自己的多疑而终身不幸。深冬季节,它们会因为食物的严重短缺而被活活饿死。
墨西哥母鳄鱼在产蛋后,会突然间变得非常疑心,它们总怀疑自己的孩子会被天敌或是同类叼去。小鳄鱼一出生,母鳄鱼便会准时跑到沙滩上去照顾,将小鳄鱼一只只地叼进嘴里,运往水里。但如果这时有敌人侵犯或是母鳄鱼感到某种危险,它就会将小鳄鱼吞进肚里加以保护。于是,母鳄鱼反而成了自己孩子的杀手。能够幸免于难活下来的,反而是那些没有受到保护,被遗忘在沙滩上的小鳄鱼。
大漠沙兔的疑心,使自己每时每刻都处在惴惴不安中。它们总是怀疑敌人会从洞口上冲进来将自己吃掉。于是,大漠沙兔每做一个窝,最少要挖9个以上的出口供自己逃生。本来该是温暖的家,却被它弄得四面透风,成了地地道道的寒洞。冬天一来,大风从这个洞口进,从那个洞口出,洞穴形成了刺骨的风道。大漠沙兔的窝,也就成了沙漠中最冷的冰窖。大风天气,一夜之间,沙兔便会被冻死在自己的窝里。大漠沙兔的疑心使它们不得不自掘坟墓。
从动物的疑心上,我们不难看出,多疑给它们一生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不幸。疑心越重,灾难越深,甚至连性命也被葬送。上苍对天下的生灵是平等公正的,它一直都在惩罚着多疑的物种,无论你是哪一种生灵,过分的猜疑只会使你过多地失去。
幸亏人类的疑虑是有限的,从而避免了许多惨痛的付出和不必要的灾难。心理学家一再指出,疑心是一种病态。对于一个多疑的人来说,哪怕他的一生再富有,也很难成为真正幸福的人。从人的一生来讲,少一点儿疑心,也就多一点儿安然,少一点儿猜测,也就多一点儿自在。
(兰小英摘自2007年4月24日《北京晚报》)
(作者:星 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