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的人

  他的名字好记,“巴勒斯坦”去掉最后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
  北京的书店,我只去“三联”。巴勒斯的那本小书,我是从“三联”地下一层的书架上意外淘来的。
  巴勒斯是19世纪美国的生态文学(自然文学)作家,以写鸟著名。他的作品多是以美国东部的卡茨基尔山脉为背景,代表作《醒来的森林》被誉为生态文学的经典之作。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说,他自己是看着巴勒斯的书长大的,他的生态思想源于巴勒斯。
  那就对了——巴勒斯说,他的使命就是把人们送往大自然。
  2003年,我访问美国犹他大学,接触过的一些美国人中,知道巴勒斯及其作品的却并不多。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过,细想想也不奇怪。20世纪70年代,浩然和他的小说《艳阳天》对中国的影响多么巨大呀,可问问那些“80后”和“90后”,知道浩然的没有几个。这不要紧,虽然人们忘记了巴勒斯的名字,但他的思想却在深刻影响着美国,乃至世界。
  我在“三联”书店淘到的那本小书,正是《醒来的森林》。书中有一节对鹰的描述:“鹰的飞翔是一幅动中之静的完美图画。它比鸽子和燕子的飞翔给人以更大的刺激。它翱翔时所付出的努力,人的肉眼很难观察到。那是力量的自然流动,而不是它有意在利用力量。”我曾在电话中,把这段话读给一位心绪不佳的好友听。过了一会儿,他回电话说,他决定了——明天要去野外观鸟。
  过去我一直认为,蜂蜜是蜜蜂从花蕊中采集的。读了巴勒斯的书,才知道并非如此。蜜蜂从花中采集的只是甘露,由甘露到蜂蜜需要一个转化的过程。蜜蜂通过减少甘露的水分和加入一小滴蚁酸,酿出美妙的蜂蜜。
  蜂蜜是蜜蜂的产物,不是花的产物。但是,蜂蜜能反映蜜蜂所处的环境以及超越其环境的某些东西——我不知道,我这样的表述是否准确。
  巴勒斯说,蜜蜂是真正的诗人,真正的艺术家。
  巴勒斯外表粗犷,如同森林中裸露的老树根,久经风霜。1837年,巴勒斯生于纽约卡茨基尔山区的一个农场,当过农民、教师、专栏作家。他一生的著作有25部,大都是描述自然、描述鸟类的。巴勒斯还做过多年金库保管员,工作是寂寞而枯燥的。在漫长而无所事事的岁月里,他面对铁墙写作,并在写作中寻求慰藉。他说,他书中的阳光要比纽约和英格兰的阳光灿烂得多。
  1873年,离开金库的铁墙之后,他来到了哈得孙河的西岸。他说:“那满架的葡萄要比金库的美钞更令我满足。”巴勒斯在哈得孙河西岸购置了一个果园农场,并在那里亲手设计和建造了一幢石屋,被称为“山间石屋”。在那里他过着农夫与作家的双重生活,他手中的工具除了锄头、望远镜,就是笔了。诗人惠特曼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巴勒斯掌握了一门真正的艺术——那种不去刻意追求、顺其自然的成功艺术。”
  巴勒斯的“山间石屋”,吸引了众多热爱自然的人们。当时的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发明家爱迪生、汽车大王福特、诗人惠特曼均来过他的“山间石屋”做客。
  “山间石屋”几乎成了19世纪美国生态文学的象征符号。
  巴勒斯去世后,美国成立了“巴勒斯纪念协会”,“山间石屋”被作为国家历史遗产受到保护。在美国,有11所学校以巴勒斯的名字命名。“他把自己像种子一样播撒在那片土地上,他的心境和感情与那片土地息息相关。砍那些树,他会流血;损坏那些山,他会痛苦。”
  《醒来的森林》的价值和意义就在于,它不仅描述了众鸟归来的情景,更多的是唤醒了人们对自然的爱和善待自然的态度。巴勒斯不是自然之外的旁观者,而是把自己融入了自然,使其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在写作的过程中,巴勒斯实现了心灵与自然的沟通。
  (曹可欣摘自《光明日报》2009年6月5日)


青年文摘相关文章
青年文摘推荐文章
青年文摘热门文章

乐清上班族_微信公众号

乐音清和_微信公众号

有声杂志_微信公众号

网站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