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宠物在当今人们生活里占有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五花八门的配套行业也冒了出来。在西方,一种被称为“宠物养护专家”的新兴职业也渐成时髦。其实,这些收入丰厚、堪称“全才”型专家的职业生涯在充满妙趣的同时,也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甜酸苦辣。以下就是一位加拿大宠物养护专家的经历趣谈:
有人曾把宠物养护专家列于21世纪最具前景性职业排名的前20位,据说这是根据有关社会专家和评估专家的理论数据推算出来的。我不否认宠物养护专家是个很有“钱途”的职业,据有关税务资料显示,2001年一个加拿大正规宠物医生的年收入平均在5.6万美元以上,而一个宠物养护专家的收入则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
鄙人非常荣幸,大学一毕业就在叔父的资助下开了一间独立工作室,跨入了这个时尚行当,开展眼下顶顶热门的宠物养护业务。本人既有兽医学硕士头衔,还有一张动物心理学的博士文凭,双重学历自然得把自己跟一般的宠物医生区别开来。我的独立工作室除了与一般宠物医生一样,给那些阿猫阿狗之类看病打针吃药之外,还承接很多高层次的专业人员的权威性工作,业务范围比宠物医生广得多。
我的工作地点选在威斯敏斯特的女王街上,那里是有钱人聚居的地方。有钱就意味着有闲情喂养宠物,意味着我不愁没钱赚……
我的第一个客户安妮太太是位赋闲在家的阔妇人,硬让我给她养的一只小仓鼠治疗,明确指出她的小仓鼠需要缓解“心理压力”。一只养在笼子里吃得肥肥胖胖的仓鼠能有什么心理压力呀?稍一询问,原来这位安妮太太家里最近新添了两只猫。这就难怪了,假如让这位太太和老虎住一个屋里,保准她也会有心理压力。
万事开头难,职业生涯一开头就碰上这种事情,连照本宣科的机会都没有。大学课本和老师只告诉过我猫鼠为天敌的千古真理。不过,我可不敢跟安妮太太阐述这个道理,因为她老人家是拿猫和仓鼠当亲人的主儿。当然,我更不能在她面前露怯,还得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硬着头皮上。
作为缓兵之计,我以短期观察为借口,把安妮太太的两只猫接来我的工作室。那是两只什么样的猫啊?它们不是跑到皮沙发上练爪子功,就是把我柜子里的书扒拉出来练磨牙功,甚至乘人不备往窗台上的花盆里撒尿……
我坐在那里,一边干瞪眼地瞧着两只捣蛋猫,一边急切地寻思对策。经过几天观察,我发现安妮太太的猫格外喜欢挑衅,尤其是对一些大个头活动的东西。这让我记起大学老师讲过的一条原理,那就是猫科动物具有本能的征服性,在不同的目标面前它们必定会选择更有挑战性的大个头对象。想到这里,我心里不觉动了动。
安妮太太再次登门时,我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据我观察,您的猫并非对小仓鼠怀有敌意,而是它们渴望寻找同伴。”安妮太太不解地问:“同伴?是不是我还要喂养几只猫呢?”我连忙摇头说:“当然不是,它们希望能有其他类型的同伴。比如这个。”说着,我向她亮出一张彩色图片。安妮太太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好奇地问:“这、这是……猪。”我冲她微笑道:“OK,但它不是普通的猪,是宠物小香猪,21世纪新新人类所钟爱的另类宠物。”随后我拿出一沓报刊,哗啦啦地给她介绍一些名人豢养小香猪的报道。别看安妮太太一把年纪,赶起时髦来却丝毫不逊于年轻人。经过我一番天花乱坠的推荐,她兴高采烈地抱走了猫,同时决定再养两只小香猪。
事情就这样搞定了。小香猪尽管比普通猪的个头小得多,但是也高出猫一截。安妮太太的两只猫果然立即转移兴趣,撇开小仓鼠,从此成天围着小香猪起哄。假如我按通常情况建议安妮太太养狗的话,保证她家现在每天都会上演猫狗大战。而我却英明地替客户选择了小香猪,因为我知道性情温和的小香猪是永远不会与猫发生激烈冲突的。
开业第一招就身手不凡,再加上安妮太太的大嘴巴四处替我做免费宣传,一时间,周边不少曾一度观望的宠物主们纷纷投入我的门下慕名讨教,治疗啦、咨询啦、建议啦,我忙得不亦乐乎,当然也财源滚滚。
其实,被别人当成专家看待也并非好事,有时专家的头衔也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和挑战。
比如堂兄拎着鸟笼跑来找我,就有点出人意料。我堂兄在一家电视台当老总,业余痴迷养鸟儿。堂兄在各种场合一贯面带永恒得体的微笑,一副稳重的样子,看上去仪表堂堂,不过他私下跟堂嫂斗嘴却喜欢说脏话。
堂兄慢慢掀开遮蔽笼子的绒布,那只岳母送他的漂亮的澳大利亚鹦鹉一见到亮光,顿时活泼起来,呼啦一展翅儿,飞快地嘟囔了一句:“你妈是笨驴!”我原本没提防,猛地被这话弄得一愣神儿,不大相信地翻眼看了看堂兄。堂兄朝鸟儿吹了声口哨,结果那鹦鹉又重复了一遍:“你妈是笨驴!”嘿!这回我听明白了,它说的真是人话,骂人的人话,学得还真利索,口气颇似堂兄,我猜想可能是他平时对堂嫂嘀咕的话儿,冷不防被鸟儿偷学了。这时堂兄冲我耸耸肩,苦着脸说:“我平时没注意它在偷听,真糟糕,你一定帮我把它纠正过来,因为岳母大人半个月后又要来我家了。”你想想,如果叫老太太听它每天重复这句话非犯心脏病不可呀!
我很同情堂兄,可心里也犯难,因为这种情况完全超出我所掌握的知识技能。可堂兄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鹦鹉留了下来,还恩威并施地拍拍我的肩膀,说:“最近电视台预备在黄金时段添加一档宠物节目,正在挑选专业特邀嘉宾,那可是露脸的大好机会噢。”
时不我待,我立即着手对堂兄的澳大利亚鹦鹉进行各种语言驯化,甚至还请来马戏团里的专业驯鸟员,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令人大失所望,看来这鸟儿真是无可救药了。正束手无策之际,有天清晨我去给鹦鹉喂食,那鸟也预备欢快地骂那句话,不料被嘬到嘴里的鸟食噎了一下,弄得“笨驴”这个词听起来像含混不清的“吸引力”。闻听之下,我灵机一动,对呀!英语里的“笨驴”和“吸引力”虽有开口音和闭口音的区别,但如果发声含糊,倒也能蒙混过去。
茅塞顿开的我立刻改变策略,对鹦鹉进行强化训练,每当它开口骂到一半,我便适时地在“笨驴”发音前喂一点鸟食,同时亲自从旁纠正发音。毕竟那是只鸟儿,既要顾着吃,又要顾着骂,还要顾着听我调整发音。如此频繁反复数次,兼顾不暇的鹦鹉在不知不觉中终于顺着我的路子改变了声音。而我乘胜追击,半个月下来,硬生生地把“笨驴”的发音变成了“吸引力”。
堂兄的岳母大人年过六旬,腰身如啤酒桶般滚圆,可那只鹦鹉偏偏每天在她耳朵边吹嘘无数遍“你妈有吸引力”。当然,因为训练的缘故,它在讲“吸引力”之前一定要下意识地啄一口鸟食,所以听起来就是“你妈、呃……有吸引力”。好话谁听着都舒服,结果念叨来念叨去,把堂兄的岳母大人念叨得找不着北,高兴之余她不仅送了只配对的鹦鹉,还特别送了女婿一辆新款“蓝鸟”车。
此番智举令我在堂兄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高,他不仅不敢对我的职业等闲视之,而且还钦佩有加。后来,他亲自力荐我上电视做宠物节目嘉宾,每周两次侃猫论狗,同时还发动其媒体朋友在杂志上辟出专门版面让我做“鸟语”专栏,与出版社洽谈让我写宠物专著,一时间,我名声大振,成为宠物养护专家中年轻的全才型明星。
(宋强摘自《知音·海外版》
2002年第10期)
(作者:编译/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