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和小倪是中学时代的死党,但苏苏没想到会和小倪纠缠一辈子。
在青春期旺盛的季节,早熟、漂亮的小倪和学习拔尖的苏苏常会凑在一起偷偷聊帅哥。当时,苏苏暗恋班上的体育委员,而小倪正被公认的帅哥追得火热。小倪的观点是,恋爱使人进步,苏苏的观点是,只要有一次真爱就好。虽然两人的恋爱观大相径庭,但不妨碍两人对爱情交流的热忱。好奇的苏苏常会问小倪,你跟帅哥打过KS了吗?KS是怎么回事啊?小倪故作沉醉状笑而不答。那时,小倪自称是苏苏的爱情辅导专家,而苏苏便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不爱学习的小倪的数学顾问。
高中毕业时,小倪恋爱打得火热,而苏苏最终被体育委员拒绝,失恋使人奋进,恋爱使人沉迷,苏苏考上了重点大学,小倪却只上了省线。
苏苏想,可能是中学时代的感情打得过于坚固了吧,仗着这层关系,小倪什么时候都敢理直气壮地要挟苏苏,包括死缠烂磨把苏苏骗到了深圳工作。
当时苏苏感动得不行,谁知一来才大呼上当!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快成小倪半个保姆了。懒小倪除了恋爱勤快,其他做饭洗碗的事一律不干,苏苏教训小倪,小心你这样嫁不出啊。小倪得意洋洋地说:“我将来的家里至少请两个保姆,哪用我操心啊。”
小倪从小目标明确,非得挑个金龟婿才嫁,而苏苏是绝对的爱情至上者,这叫同人不同命,苏苏感叹地摇摇头。
这不,大清早,这个讨债的小倪正似一副八爪鱼状整个人缠上苏苏,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坏笑,苏苏全身汗毛倒立,知道小倪又有事情要她出马:“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咱俩谁跟谁啊,我最爱你了。”小倪的肉麻功夫可见一斑,听过N次的苏苏还是忍不住弹出一身的鸡皮。
小倪告诉苏苏,她要跟男朋友说拜拜。
又?苏苏揉揉眼睛,心里一点不吃惊。“要我帮你什么?”
“所以,我会逃到泰国旅游,等事情平息了才回来,麻烦你帮我把订婚戒指退回去。”
苏苏气得满头冒烟,这个家伙真真是自己这辈子的梦魇。
“可是我凭什么替你上门去任人宰割?”
小倪立马吸吸鼻子,一副无奈的悲壮:“你想想,若我跟不爱的人在一起,说不定我会痛苦得自杀,万一不死残废了,会一世不开心,而你将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好吧好吧。怕你了,把戒指拿来。”
按照小倪给的地址,苏苏在一家公司找到了梁哲。梁哲长得清爽怡人,令苏苏心头一跳,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梁哲的脸色已经铁青,一拳重重拍在桌子上,“她太过分了!”
苏苏胆战心惊地往后缩了一下,莫明其妙地想,这个男人不会丧失理智打她吧。可是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苏苏忽然有点大义凛然地想,嗨,要是他真要打,就让她替人受过吧。只是,家里的跌打药酒好像已经用完了……
梁哲当然没有动手,苏苏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门口,壮壮胆子说:“这个……梁先生,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临出门,苏苏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爱情这东西无法强求,放手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回到家里,苏苏感叹万千。真个缘分捉弄人啊,这样一个优秀男人,虽然脾气急点却如此一表人才,若是我苏苏的,一定死死抓住不放,小倪却不要了,暴殄天物啊。
两天后,苏苏意外接到梁哲的电话:“那天失态了,今晚能请你吃饭赔罪吗?”这么温柔沉稳的声音怎可拒绝?苏苏心跳加速却故作犹豫,半推半就地回答:“那好吧,你定地点。”梁哲整装出席,选的地点是颇有情调的“绿茵阁”。苏苏从见到梁哲开始,心跳的频率就没慢下来过,尤其是梁哲的学识渊博和机智谈吐把苏苏整个人都震昏了,苏苏越发伤感起来,他简直就是男人极品,苏苏真想放马追过去,可他毕竟曾是小倪的人,现在怎好据为己有?而梁哲倒不在乎似的,自那晚关系缓和之后,不时打来电话约苏苏一起散步或郊游,有时会去参加朋友家的派对,摆明了追人的姿态。苏苏心里恐慌极了,小倪打来电话追问情况进展,苏苏只好含糊说,一切顺利,一切顺利。不过没敢提她跟梁哲约会的事。小倪大夸苏苏聪明,然后用极温柔的声音长篇谈起自己的飞机艳遇。原来,小倪这次钩上了个顶级金龟婿。
半个月过去,苏苏掐指算了算,天啊,竟跟梁哲约会过10次!苏苏脑子一下乱了,理了半天总算让自己明白,她,苏苏,爱上了梁哲,而梁哲是她好朋友小倪的男朋友!怎么办?再一想,横竖是小倪不要了的,与其便宜外人,不如我要。
小倪回国时带了许多礼物给苏苏,眉开眼笑地大力拥抱苏苏说:“你真是我的福星,这么麻烦的事被你顺利搞定,爱死你了。”苏苏苦笑,她若知道自己跟她前男友打得火热,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于是试探地问:“要是你的前男友跟你朋友恋爱了,你会怎么样?”
“不可以!”小倪立刻目露凶光,“明知道是我的东西,好朋友怎么可以去要。你告诉我,是不是谁对我前男友动心思了?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苏苏顿时在心里怪叫一声,大卸八块!不知道成了肉排之后,梁哲是否还是那么的帅气?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苏苏都神情恍惚,不舍得离开梁哲,又怕自己与他变成人肉叉烧包,今天餐厅吃饭的时候数次把胡椒粉当成盐撒到意粉上,梁哲终于忍不住,含蓄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要是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我可以离开……”
“不是不是。”苏苏慌张地说了一连串的不是,脸红得低下头。
“那你愿意……我们以后一起做饭吃吗?”
苏苏接口就答:“我不爱吃米饭,吃面可以吗?”说完才瞠目结舌,梁哲好像是在表白呀,而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糊里糊涂地像是答应了。天啊天啊,大卸八块??苏苏的眼前立马浮现出小倪双手叉腰的样子。
苏苏经过几天的挣扎,痛下决心准备跟小倪摊牌,她准备用小倪的友谊至上名言来说服小倪。况且,苏苏有充足的理由,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都不计较了,她还计较什么?
演练了几遍台词,苏苏把梁哲和小倪都约到了“绿茵阁”。梁哲看苏苏神神秘秘不免也紧张起来,可怎么问苏苏就是那一句:“一切让我来承担吧。”搞得梁哲摸不着头脑。
等了足足30分钟,小倪才气喘吁吁地赶来。一看到梁哲和苏苏,愣了愣说:“怎么?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苏苏暗暗叫苦,小倪不愧是爱情专家,一下就被她看破了。
苏苏“呼”地站起来,勇敢地说:“所有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爱上他,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吧。”
“我可是给你们留了30分钟的时间,戒指送了没有啊?”小倪瞪着梁哲问。
苏苏傻眼了,原来小倪什么都知道了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梁哲跟小倪还有来往?小倪不埋怨我了吗?
小倪一看苏苏那委屈样,越发开心起来,“我早已不爱他了,你放心吧。”
“小倪,你胡说什么?”梁哲不满地看着小倪。然后转头看着苏苏:“她是我表妹。”
啊?啊?!苏苏大呼,差点窒息过去。
周末一大早,小倪又跑到苏苏处混饭吃,这次苏苏的升级更让她理直气壮混吃混喝了。这个可怕的小倪,看来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魔掌了。苏苏恐惧地想。
小倪追问苏苏:“梁哲有没有KS你啊?”“你们有没有那个啊?”
苏苏被问得满脸通红,骂小倪,“都是你搞的鬼,害人不浅啊你。”
小倪咧着嘴大笑:“谁让你那么笨,光会读书,连恋爱怎么谈都不知道,我这边都快为你急死了,不给你安排一下,我还算哥们儿吗?”
“那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未婚夫啊?”
“有啊。当然有。我本想让你把戒指给我表哥让他代我去还,省得我万一挨巴掌,没想到这事竟成全了你们,我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个和事佬呗。哈哈,真是两全其美。”
苏苏狠狠地拧小倪。小倪跳着跑开,大呼小叫,“你就这样感谢媒婆的?过分过分!”
“我被你们兄妹骗了。”
“我才亏呢,本来没大没小,现在可好,要叫嫂子了。”
叫嫂子算什么,嘴上的便宜。苏苏还气不过呢,这辈子都跟这家伙纠缠在一起,麻烦可就没完了!
(陆阳摘自《家庭之友》
2002年11月下半月版)
(作者:佳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