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假象

  蒂姆小时候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直过着开心的生活,但从上小学那天起,他忙碌奔波的一生就开始了。他的父母和老师经常说,上学的目的就是取得好成绩,这样长大后才能找到好工作。他们并没有告诉他学校还是个可以获得快乐的地方,或者说,学习本来就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由于害怕考试考不好,担心作文写错字,蒂姆背负着极大的压力。他每天所盼望的只是下课和放学,他的精神寄托就是每年的假期,因为只有那时他才不需要为学校的事情烦恼。
  蒂姆逐渐开始接受大人的价值观——成绩就是成功的唯一标准,虽然他不喜欢学校,他还是在努力学习。当他成绩优秀时,父母和老师都会夸奖他,被灌输了同样观念的同学们也非常羡慕他。升入高中后,蒂姆已经深信不疑:牺牲现在是为了换取未来的幸福,无苦就无获。虽然他对学业和生活并无好感,他还是全力前进着。头衔和荣耀的力量推动着他,当压力大到无法承受时,他开始安慰自己:“上大学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轻松和喜悦,让蒂姆激动得落泪。他郑重地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开心地生活了。但事与愿违,没过几天,那熟悉的焦虑感卷土重来。他担心不能在和同学的竞争中取胜,因为如果无法击败他们,将来就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在四年的大学生涯里,他继续忙碌地奔波着,努力为自己未来的履历表增添光彩:成立学生社团,做义工以及参加各种运动项目。他小心翼翼地选修课程——完全不是出于兴趣,仅仅因为选这些科目可以获得更好的成绩。
  当然蒂姆也有开心的时候,特别是在完成了一些艰难的任务之后。但这些快乐完全来自于如释重负的感觉,它们并不持久,焦虑很快又会如影随形地降临。
  在大四那年的春天,蒂姆被一家著名的公司录用。他又一次兴奋地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但他很快发现,这份每周需要工作84小时的高薪工作让人充满了压力。他说服自己,现在小小的牺牲没关系,必须努力工作,这样今后的职位才会更稳固,才会更快地晋升。像读大学时一样,他也会偶尔开心一下,因为加薪、奖金或升职。但这些满足感同样很快消退了。
  在多年的努力之后,公司邀请他成为合伙人。他依稀记得当初认为如果有一天可以成为合伙人,一定会非常幸福。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
  蒂姆在大学里是一个优秀的学生,现在是一个知名公司的合伙人,在高级住宅区里和爱人拥有一栋豪宅,他开着名牌跑车,银行的存款一辈子都用不完,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幸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蒂姆被身边所有人认定为成功的典型,朋友们把他当做偶像,教育小孩时都会以蒂姆为榜样。但是蒂姆为可能和他拥有一样命运的孩子感到悲哀,但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难道告诉他们,在学校不用努力,不用上好大学,不需要找好的工作?到底是不是想成功就必须忍受痛苦呢?
  虽然蒂姆是如此闷闷不乐地忙碌奔波着,但是仍有很多每星期工作80小时的人,他们对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享受完全地投入工作之中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规定,成功一定要以牺牲快乐为代价,有很多为了学业、工作而每天努力的人,他们也过得十分开心。“忙碌奔波型”和这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懂得如何享受他们的工作,还坚持着根深蒂固的错误观念:一旦目标实现,就会开心快乐。
  为何有这么多“忙碌奔波型”的人呢?最主要的原因是社会环境和文化背景:如果成绩全优,家长就会给我们奖励;如果工作表现好,就会得到奖金。我们习惯性地去关注目标,而常常忽略了眼前的事情,最后导致终生的盲目追求。我们从不会因为过程而受到奖励,能否达到目标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社会只褒奖成功的人,而不是正努力着的人——只看终点,而无视过程。
  一旦达到目标之后,我们经常把放松的心情解释成幸福,好像工作越艰难,成功后幸福感就越强。因此,当我们有这种错觉时,我们不由自主地就对这种生活方式屈服了。不可否认这种解脱让我们感到真实的快乐,但是它绝不应该被等同于幸福。
  这种幸福可称为“幸福的假象”,它来自压力和焦虑的消除,无法维持长久,因为它本身就是和负面情绪共生的。这就好比一个人头痛好了之后,他会为头不痛了而高兴。但是由于这种喜悦来自痛苦,当痛苦感消散,我们很快就会把健康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事,病愈的喜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忙碌奔波型”的人错误地认为成功即是幸福,坚信目标实现后的放松和解脱即是幸福,因此,他们不停地从一个目标奔向另一个目标。
  (张德才摘自当代中国出版社《幸福的方法》一书,高荣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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