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质勋章

二战期间，德军占领波兰后，强迫犹太人搬进了华沙四周的隔离区，用饥饿、疾病、屠杀实施种族灭绝政策。纳粹还把这些人间地狱开辟成了旅游景点，供德国的游客们欣赏。
　　1941年7月3日，党卫军上将德里希特来到隔离区参观。然而就在他要离开时，却突然发现：他制服上的一枚金质勋章不见了!
　　上将焦躁万分地命令汉斯：“这枚勋章是一战时德皇亲自授予我的!我把它看得比生命还重!你必须马上给我把它找到!”
　　汉斯赶紧派人去找，可士兵把隔离区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勋章。汉斯断定：上将的勋章多半是在他坐高架车游览隔离区全貌时，不小心掉下去了。那样的话，勋章肯定是被隔离区里的犹太人捡去了!他马上发出布告：限捡到勋章的人在3天内上缴!否则一经发现，全家枪决!
　　然而3天过去了，却没有人上缴勋章。上将知道后把汉斯臭骂了一顿：“笨蛋!万一捡到勋章的人害怕之下，把它毁了怎么办?马上发悬赏布告，把勋章交上来的人，我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请求，不管是金钱还是自由!”
　　汉斯按将军的要求重新发了告示。果然，第二天就有一个叫雅各布的犹太老头来到了司令部。他告诉汉斯，他捡到了将军的勋章，可以把勋章交还，但是，他的妻子必须得到自由，并且移居到波兰以外的国家。“我可以留在你这儿做人质，你放我的妻子走，只要她安全地离境从国外打个电话回来，我立刻把勋章还给你们!”
　　汉斯忍住怒火把雅各布的要求报告给了德里希特。上将一听马上同意了：“不就是一个犹太老太婆嘛，按他说的去做，我的勋章必须确保毫发无损!”
　　汉斯告诉雅各布，要他的妻子做好离开的准备。雅各布听了，微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犹太男孩来司令部，声称将军的勋章在他手中!他告诉汉斯，他叫米勒，勋章是他捡到的，他愿意把勋章交出来，条件是他的父母和妹妹必须被释放，然后自由地离开波兰!让汉斯惊讶的是，这个一脸稚气的犹太男孩，竟然也很聪明地给他开列出了条件：只有确定家人安全后，才会交出勋章!如果现在拷打他，勋章随后就会被毁掉!
　　汉斯弄不清真假，下令把雅各布带来对质。雅各布吃了一惊：“米勒?这是怎么回事?”米勒低下了头，红着脸说：“对不起，雅各布爷爷，我那天晚上看到你偷偷地藏那勋章了，我把它偷走了……我想救我的父母和妹妹，请你原谅我……”
　　雅各布紧盯着米勒，嘴角开始颤抖。突然猛扑过去，抓住了那孩子，用犹太人的希伯来语怒吼起来。汉斯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他从雅各布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在怒斥那孩子。
　　突然，雅各布停止了怒吼，他瞬间改变了表情，微笑着对汉斯说：“上校，谢谢你给了我时间。我和小米勒达成了犹太人之间的神圣协议：小米勒告诉了我他藏勋章的地方，而我，将要作为协议的监护人，确保小米勒和他的全家、还有我的妻子一起安全离开。”
　　汉斯明白自己上了当：雅各布刚才是故意装出盛怒的样子骗自己的!他掏出了手枪，骂道：“狡猾的犹太人!我现在就可以枪毙了你!”
　　雅各布仍然微笑着：“上校，你如果杀了我，小米勒就不会把勋章交给你。”
　　德里希特将军等得不耐烦了，他决定把小米勒一家还有雅各布的妻子带出隔离区，待他拿到勋章后，再杀掉雅各布。
　　第二天下午，雅各布在司令部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她和小米勒一家已经到达了乌克兰境内，他们安全了。
　　放下电话，雅各布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在卫兵的押解下，雅各布来到一处废弃的教堂，从教堂的烟囱里找到了米勒埋下的勋章。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装勋章的盒子捧了出来，告诉汉斯：“请允许我亲自把它交给将军，向他当面致歉。”
　　当雅各布站在德里希特将军面前时，将军的脸色马上就大交了：那不是自己的金鹰勋章，而是一枚波兰军队的解放勋章!
　　看着怒不可遏的将军，雅各布微笑着说：“这是我在一战中解放我的祖国时获得的金质勋章，作为一个老兵，我的勋章和你的一样珍贵!请原谅，为了拯救我的妻子，我不得不利用了你的勋章。我知道，我的妻子离开后，我肯定活不了，所以我把它埋在了教堂的神龛下，祈求它与上帝同在。没想到可怜而勇敢的小米勒为了拯救他的家人，偷走了它……现在，他们安全了，你可以任意处置我了。现在，行刑吧!”
　　二战结束后，德里希特被苏军俘虏，交波兰审判后，在隔离区内的广场被当众处决。一年后，人们拆除隔离区时，在一个夹墙里发现了德里希特的金鹰勋章。旁边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纳粹将军德里希特的勋章。希望后人能记住我们，在这种恶劣的处境下，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用这种方式抗争过。雅各布，1941年7月4日。”
　　
　　(水云间摘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09年7月上半月版)
（作者：付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