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韩国《中央日报》发放了7万份调查表,想知道本国公民最讨厌哪个国家?结果显示,半数以上韩国人最讨厌日本,其次是中国,排在第三位的是同胞朝鲜。但韩国人在讨厌的情绪之外却有难能可贵的地方,他们一面讨厌日本,一面又将日本列为“最应该学习的国家”;一面抗议美国在韩驻军,一面又认为它是仅次于日本的学习对象。
其实国家之间互不喜欢也并非是亚洲人的独有弊病。荷兰的花匠也不太喜欢英国人,觉得他们都是暴发户,对花卉艺术一窍不通,但又不得不承认,英国是荷兰花卉的最大进口国,养活了一大批花农,提升了GDP,相互抵触,相互竞争却又彼此依存的国家关系随处可见,但相互学习正在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最近一个向讨厌的国家学习,并获得成功的是爱尔兰,他们已经成功地取代印度,成为新的世界软件园。谈论印度的崛起,绕不开的是“双低”:低劳动力成本、低公司税率。“双低”在10年间把12亿人领入现代化的门槛。印度的对手当然有中国,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爱尔兰,这个人口不到印度4%的小国试图证明,他们的国际产品不仅仅只有U2乐队。
爱尔兰发展投资局从2003年起就把印度作为学习对象,工作人员用10个月时间定出了可以和印度抗衡的低公司税。12.5%的税率吸引了超过1000家国际公司在爱尔兰设立分部,全球10大药厂有9家在爱尔兰设厂,20大医疗器械制造商,有16家进驻;全球10大电脑软件商,全部在爱尔兰落脚。2007年11月,微软宣布在爱尔兰投资5亿美元,建造新的欧洲资料中心,这是微软在美国之外的最大投资金额。2008年,全球50%销往欧洲的软件都由爱尔兰生产,它已经不声不响地超越印度,成为新的世界软件园。
全球化抹平了世界,改变了原有的权力结构和平衡。影响一个国家强盛与否的因素,已经不再局限于自然资源的多少,而是取决于人民的精力、雄心和才智。中国是最早享受到全球化好处的国家之一。过去10年间,我们成为全球第四大经济体,但竞争力的进一步提升和自我定位则要靠学习他人来实现。
德国汉堡郊区的牙医葛瑞夫,他在自家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发电板,每发一度电,他就能从国家发电厂收到0.51欧元,他预计10年时间,自己就能还完银行贷款,并且可以从中赢利。“其实我并不太看重赚钱,但我想给儿子留下一套可再生的发电系统,他会用得着。”葛瑞夫说。
上面是台湾公共电视台的专题片《国家的远见》里的片断,它向公众讲述,德国政府是如何推行可再生能源计划的。在世界都被推平的年代。相互学习是一种国家态度。
导演刘嵩在拍摄《国家的远见》之前,还拍过《城市的远见》。他发现:天性乐观的巴西人不满意美国人自以为是;韩国人深陷在对日本的历史纠葛中;德国人觉得法国人只会夸夸其谈。每到一处,都可以听到当地国民对他国的不爽。但饶有意味的是,巴西人交通道路设计正是参考了美国公交系统的设置才缓解了国家的道路运输压力,韩国人也认同日本对老龄化社会的应对之策,德国人做再生能源计划,融资办法是从法兰西银行的理财产品中得到的启示。
从互相挤兑到互相学习是大国的必经之路。越是讨厌的国家越有可能成为本国的老师。中国该如何学习它们?这是应该深思的问题。
(刘远聪摘自《新周刊》)
(作者:胡尧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