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表白

爱情这条河，谁不是小心翼翼地着，可是，我们忘记了，最浪漫的表白，其实是大声地说出—我喜欢你。
　　
　　前尘旧事，
　　被一个表白错了过去
　　
　　向远向罗小汀表白得很突兀。彼时，还是4年前的平安夜，他们一帮同学拿着塑料充气棒在天府广场上胡闹，那天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大家逮着谁就拿着充气棒往谁头上砸了去，罗小汀挤在一堆人里，左突右闪，欢喜不已。然后站在她旁边的向远突然拿起手上的塑料充气棒朝罗小汀砸了一下，不偏不斜，稳稳妥妥地砸在了罗小汀的脑袋上，她吃惊地捂着头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听见他说：“罗小汀，我喜欢你。”
　　那时的她，也是隐约有些喜欢他的，他挺拔、修长，像是温暖的四月。可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温暖的他，会选择这样突兀的表白方式，不如她想象中的美、浪漫。
　　她拉不下脸在众人面前说，我也喜欢你。她一个女孩家，让她怎么回答呀?只好匆匆地逃离开了。隔了几日就听说向远要出国了，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向远走的那天，很多同学都去送了。他站在机场安检处，迟迟不愿进去，望来望去，大家都知道他在等着罗小汀的出现，其实她去了，站在远远的柱子后，看他的目光，很纠葛。
　　年轻时的爱，就是这样弱不禁风。只是因为她的羞涩、内敛，就散了去。后来，罗小汀想，如果那一句表白搁在另一个场合，说不定她就脆声声地应允了。
　　
　　盛大的欢喜，
　　抵不过一些差距
　　
　　再见到向远，是4年后。她已经是公司的策划主管，沉稳、干练。而他是才应聘到公司的业务员，他们在电梯里遇上，她的欢喜根本没有办法掩饰，声音颤得不像话：“什么时候回来的?过得好吗?怎么不联系?”
　　问到最后，向远只是微笑着看她。她的心里，就有些失落，她表现得是不是太积极了些?他却风轻云淡的样子，或者他早就忘记了她，抑或对她的感情早就疏离了。
　　她的欢喜，也就冷却了一些。
　　他是新入公司的小职员，难免受些指使。她去他的办公室看他，他忙得昏天黑地的，接电话，复印，整理资料，做报单，都是些琐碎的杂事。她问他：“怎么着也是个‘海归’，干吗屈就这样的职位?”他说：“慢慢来吧。”
　　他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请她去吃自助餐。他一盘又一盘地拿，吃得很生猛。她心里就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羞涩的女孩了，现在的她是职场的白领，是整个公司最受老板重视的手下之一，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呢?要用几年的时间才能从一个蓝领升到白领呢?
　　4年的时光，已经让她现实了许多。打拼到现在这个位置，想要的是并驾齐驱的男子，而不是还在最底层等着熬出头的那个人。
　　
　　再多的好，
　　也是淡淡的
　　
　　中层领导开会的时候，业务部的主管秦天泡了咖啡进来，顺带着也给罗小汀的面前放了一杯，笑着说：“尝尝，从基隆产地带回的咖啡。”
　　罗小汀不免心生荡漾，莫不是他对她有意思?全公司的单身女性都在觊觎着秦天—拿钱最多升职潜力最大，何况秦天稳健、俊朗，把阿玛尼的西服穿得非常到位。
　　罗小汀也是虚荣的女子，觉得能得到他的青睐是无比荣耀的一件事，何况，他们旗鼓相当，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般配。
　　有时候她去秦天的办公室找他，看到向远灰头土脸地忙，心里的天平更是朝向了另一边。是亦舒说过吧，人天性凉薄，有了更好的，就会舍弃眼前的。
　　再说，向远并没有再次向她表白什么。大学时那些青涩的故事，早已经成为历史了。
　　只是罗小汀想到向远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暖暖的。她想起他在平安夜那天说的“我喜欢你”。后来也有交往的男子，却总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前往，留有余地。而像向远那样大声表白的男子却再也没有遇上。
　　罗小汀还是会常常和向远在一起，午饭的时候，他们在员工餐厅就餐。他端着自己的份餐，把里面大块的肉夹给她，她觉得有些丢脸——不就是一块肉吗?好像她没有吃过似的。饭后，他会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来，放到她面前：“吃吧，甜呢。”
　　公司里就有流言传开：罗小汀和新来的业务员搞上了。去茶水间的时候，听见几个属下在谈：罗主管平时看上去挺心高气傲的，原来是那样容易上手的女人，早知也追了过去。
　　她的心，冷汗潺潺的，开始有意识地和向远保持距离。
　　秦天刻意和她拉开的距离，像她要和向远拉开的。她心有些灰，虽然自己也是自私的，但这样的自私看到男人身上，就觉得有些失望。
　　下班前秦天给她一个短信，说约在哪里见面，但形色隐匿。秦天有很好的解释：都是公司的中层，免得被下属嚼舌。
　　她就忍了下去，毕竟秦天是那个与她能够并驾齐驱的男子。
　　后来的一天晚上，她的水管坏了，一滴一滴的水声搅得她心生烦躁。先给秦天打了电话，可是关了机，又给向远打了个电话，他来了，还穿着拖鞋，让她的心有点暖——他一定是匆匆赶来，连拖鞋也没有来得及换吧。
　　她倒了杯咖啡给他，想说些什么，但又无从开口。他能给她什么?一片肉?一个苹果?修修水管?看上去，这些都不能构成她接受他的因素，还是忍了吧。
　　
　　把约会变成谈判
　　
　　公司传言，要竞选新的副总，人员在中层干部里评选。几轮下来，就剩下罗小汀和秦天了，他约她去郊区泡温泉，她知道他是怕遇上同事，所以故意选了这偏远的地方。
　　他说：“咱们结婚后，你就辞职在家带孩子，如果你愿意工作也行，我不拦你。”
　　她睨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次竞选?”
　　果然，他把他和她的约会，当成了谈判。
　　“你知道，男人的事业更重要，女人发展得再好，早晚得回家生孩子。”他说。
　　她想了想说：“那好吧。”
　　最后那天的竞选发言，他先谈的，洋洋洒洒的很有气魄。她上台，他下台，擦身而过的时候，她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愣在那里，然后恼怒不已：“你说什么呢?”
　　她其实是想赌一下，如果他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喜欢她，那她就放弃这次机会。可是他却那样竭力地辩解，好像是她一个人的闹剧。
　　然后有人站了起来，很大声地说：“我喜欢你！”
　　她扭过头去看，是向远。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秦天的躲闪，向远的磊落，是多么强烈的对比呀，原来一个男人不管不顾地当着众人表白，不给自己一点余地，是因为真的爱呀。还有比这更浪漫的表白方式吗?
　　罗小汀抹了抹眼泪说：“我知道了。”
　　
　　额外赠送的惊喜
　　
　　秦天好像是一块试金石，让罗小汀终于知道了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不过到底还是秦天赢得了竞选，当上了副总，而向远也出人意料地当上了业务部主管，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任职那天，向远和公司的老总一起出现，老总说：“现在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儿子，向远。”
　　罗小汀差点摔下椅子：怎么会?他不是那个在业务部打杂的小业务员吗?
　　“我希望他从底层做起，所以先安排他去业务部当了业务员，他的业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以后，还需要大家多多帮助。”
　　罗小汀才想起，当初她大学毕业后到处找不到工作，非常沮丧。是另一个同学把这家公司的招聘启事给了她，她很顺利地加入这家公司，难道当初是向远安排的一切?
　　她缠着他问：“是不是?”
　　他笑着说：“是呀，怕你飞掉，所以只得安排到自家的公司，找了亲信关注你的消息，幸好你还没有嫁人，我修完学业就赶紧回来追你了。”
　　她努嘴：“厚脸皮，也不害臊，当着那么多人表白，也不知道含蓄一些。”
　　他搂住她笑：“你忘记啦，你曾经写过一篇博客，觉得最浪漫的表白方式，就是大声地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喜欢你！”
　　罗小汀想了想，隐约好像有这回事，原来向远在平安夜的表白也是精心准备的，只是她太羞涩，让他们错过了好些时光。
　　爱情的世界里，人人都在自保，如果那个人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那十有八九是真的爱，还等什么呢，接受吧！
　　(张美溪摘自《妇女》2008年第4期,杨欣欣图)
（作者：梅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