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河有关的事物

一条船能活多久一条破损的船倒扣在河上,成为了桥。这是故乡的船的另一种活法。船最先是站着活,是大地的绿色肺叶,呼吸风雨雷电、日辉月华,很不容易;后来倒下,经斧凿之痛,漂泊为船,烟波万里,更是凶险。现在,船魂归故里,跪

一条船能活多久

一条破损的船倒扣在河上,成为了桥。

这是故乡的船的另一种。

船最先是站着活,是大地的绿色肺叶,呼吸风雨雷电、日辉月华,很不容易;后来倒下,经斧凿之痛,漂泊为船,烟波万里,更是凶险。现在,船魂归故里,跪成桥——一段超越泥土的路。

所有要过河的生命都认为:真理如此简明,踏过破船的背脊便是彼岸。

有许多父老乡亲,以自己的创造了船的活法。

黄昏的白马

暮色漫过远林,黄昏的色彩纷落无声。

一匹白马在河沿吃草,沉默安详。

疲惫的白马舔尽夕阳的残血,秋茅般的鬃毛遮掩着不曾下卸的轭具。它以低头的姿势幸福地穿越沉重的日子。

天边铆上了一颗星,很亮。

的白马,是离村庄最亲近的月光。

在梦中,我听到一声尖锐的鞭哨,灵魂中落下一片金色的远方……

我需要在伐树

我需要在河边伐树,用留下的斧子,划破扫过秋野的大风。

让斧子锋利的俗语,打动树的心扉;让树的泪屑迸进河里,沉落或者流走。

桑木斧柄刚刚换过,比的遗训更亲切厚重。斧刃锃亮,闪着寒光的想像掠过平原蔚蓝的天空,那坎坎之韵,必然成为鲜活日子里新的“诗经”。

我伐的是一株江南极其通俗的杨树,它是古典里多情的风景,并不值钱,现在更是。

可它是砍过的树,我渴望劈开它洁白坚韧的木质,让新木的清香染绿我的脉管,然后截下处子般的树枝,栽满河边的空地。

我需要在河边伐树,并留下斧子,可不知道是否挥得动故园那柄生锈的斧子。

开的岸地

长青青草的河岸更适合出嫁,诉说一种植物爱的全过程。

那不是想像中的谷地,流水的声音使春天日夜开阔。我坐在那里看白亮亮的太阳雨从河对岸跑过来,溅起一片童话般的水晶花。

我从紫云英氤氲的芬芳里站起来时,一道彩虹挂在河的深处。

紫云英开着属于夏天的几盏,我们不必割下它们翻进水田里。水田里大片的紫云英已经沉睡着,梦见绿色的蛙鸣与金色的斗笠。

流落到河岸的紫云英成为了自由的花朵,点缀着乡情的岸地。

村庄里有许多花朵朴实得如同粮食,剩下的几朵闪烁成灵魂的花环。

拾到一片水车叶

这一页乡村典故散佚并非久远,可刻写它的人也把它忘了。

就在上个世纪,水车在农民攀登的赤脚下轮回,为干渴的土地,吐出无数条河,唱出清清亮亮的丰收歌谣。

虽然走着一条千年不变的巷道,可河能理解,给每一片水车叶谱一朵真实的浪花。我把水车叶扔进河里,就像父亲壮年时扔掉一只旧草鞋,让它与河泥亲切交谈,沉入梦中,永不苏醒。

它不必像一块远古陶片,冥想在考古学家的放大镜下。

我们有脚啊——那些带着泥香、惯于攀登的赤脚,岂止是让水车叶打开或者收拢,踩出一道河,一条路?

(胡军摘自《散文》2003年第5期)
(作者:黎梦龙 字数: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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