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的座位

“喂，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坐?”真纪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面前站着一位微笑着的老年男子。“噢，请吧。”真纪就把一杯冰水和付款单移到手边。真纪是位24岁的女职员。她下班后在一家百货公司买完东西后，这时正坐在七楼的西餐馆里，啜

“喂，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坐?”

真纪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面前站着一位微笑着的老年男子。

“噢，请吧。”

真纪就把一杯冰水和付款单移到手边。

真纪是位24岁的女职员。她下班后在一家百货公司买完东西后，这时正坐在七楼的馆里，啜了一口冰镇，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趁着老人向男侍者点菜的时候，真纪装做无意地环视店堂。

——有这么多偏要跟生人一起坐在一张桌上，是什么意思?

老人敏感地察觉到真纪移动着的眼光，就开口说道：

“那个……你一定会奇怪有不少，我倒想跟别人一起坐吧?上了年纪的人腿脚没劲儿了，就想坐在离门口最近的，而且我从小就坐窗前的，我母亲经常说我固执，哈哈哈……这家馆我第一次来，一进门就直觉地感到这个位子最好。这种位子对我来说好像是专为我准备的固定的座位。请你原谅老年人的这种任性吧。”

这是位留着短发的白发老人，身材矮小，说话流畅。

老人点的菜似乎很贵，两三个男侍者一个接一个地端上盛在小碟里的菜来，又把空碟收走。

“老人一般清淡的菜，我可喜欢吃油腻的，饱口福是我惟一的享受。”老人食欲旺盛得正如他所说的，吃得多，话也多。

老人见真纪快要喝完冰镇，就说道：

“哎呀，我忘了点饭后喝的葡萄酒。请你也喝一杯，好吗?”

老人不等真纪回答，便向站在收款处附近的男侍者招手。这时候店里的顾客渐渐多起来，正巧大理石的柱子与赏叶植物挡住了视线，老人的手势从收款处那里难以看见。老人站起身来招手但还是没用，好不容易叫住一个从旁边走过的男侍者才算订好。

一瓶葡萄酒与两个酒杯端了上来。

“为咱们有同坐一桌的缘分，干杯!”

“谢谢您请客。”真纪这么说着，拿起自己的付款单要站起来。

这时老人按住了她的手。

“为了感谢你成全我，让我坐在固定的座位上，请让我来付你的账吧。”

“不，不行……”

“你可不能让老年人丢面子。”

老人说话温文尔雅，但与此相比，他的眼光却咄咄逼人，非要真纪答应不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纪留下老人独自离席。

真纪走出馆，在附近的地方等候电梯。突然西餐馆里响起飞快奔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那老人正灵活敏捷地跑出西餐馆来，很快就从楼梯边消失了。这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西餐馆里响起了大叫声：

“吃白食的人逃走了!”

(马文良摘自《译林》2003年第1期)

(作者：古贺准二 字数：1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