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出门,翻箱倒柜地找身份证,找来找去,找出来一堆发黄的书信,信里夹着几张小纸条,其中一张写道:18,5,14;25,21,5;8,21,1,14,7;8,21,14;8,15,21。换别人看,肯定不知所云,持家有方的朋友会以为是买菜的开支,敬业的数
明天要出门,翻箱倒柜地找身份证,找来找去,找出来一堆发黄的书信,信里夹着几张小纸条,其中一张写道:
18,5,14;
25,21,5;
8,21,1,14,7;
8,21,14;
8,15,21。
换别人看,肯定不知所云,持家有方的朋友会以为是买菜的开支,敬业的数学家会以为是某个数列,而想不到它是一份。
这份是我写给女朋友的。我们正读高二,爱情马拉松刚刚起跑,情话一时半刻不说就憋得难受。那时候不流行手机,一般都是传纸条。在,我坐最后一排,女友坐最前排,中间隔着十几张桌子,传纸条免不了要过几道手续。譬如下午自习课,我在纸条上写道:吻你。把纸条卷起来,捣捣前面同学的后背,他会意,接过纸条,传给前面的小明,小明再传给更前面的小华,一直传到女友手里。这个过程很浪漫,却很不保险,因为在中间帮忙的同学总是不自觉,接到纸条以后,忍不住要展开了瞧,然后大声念出来。
我们开始尝试怎样让别人读不懂。最初是用小篆,借助一本讲书法的小册子,把纸条上的简体字替换成篆体字。然而有高手,人家读小篆如喝凉水,尝试了几次,依然难逃被大声念出来的厄运。再后来用甲骨文,这回好,非但别人看不懂,连女友也看不懂,并且众所周知,咱们祖先说话简洁,用的字少,现代人上的字,甲骨文里大多找不到。于是,用密码写情书就摆在我和女友的日程上来了。
现在看来,我们在密码学上一点儿不专业:连专用的密码表都没有,只是将汉字转成拼音,再把拼音转成拼音表里的编号。比如,要写“吻你”,就先写成“wenni”,再查拼音表,w是第23个字母,e是第5个字母,n是第14个字母,i是第9个字母。最后写出来,就成了“23,5,14;14,9”。
这样写情书很费工夫,只适用于传纸条,三言两语,一溜数字,别人看不懂,我们自己看也要翻译,但是其乐无穷。开篇提到的那张小纸条,是我写得最频繁的,现在转译一下:18是r,5是e,14是n……合起来就是—
ren yue huang hun hou(人约黄昏后)。
(赵春辉摘自2008年3月10日《城市快报》)
(作者:李开周 字数: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