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子

很久以来，平一直觉得自己有个女朋友，这是个腰束得很细，身材挺拔，气质高雅的女孩。平想女孩时，女孩便出现在平眼前，女孩穿一件蓝色高领套衫，下面是蓝白格花呢短裙。这一身装束清新雅致，常常令平叹为观止。遗憾的是，好些年

很久以来，平一直觉得自己有个女朋友，这是个腰束得很细，身材挺拔，气质高雅的女孩。平想女孩时，女孩便出现在平眼前，女孩穿一件蓝色高领套衫，下面是蓝白格短裙。这一身装束清新雅致，常常令平叹为观止。

遗憾的是，好些年了，这个女孩只在平的想象中出现。当有人打扰平时，女孩便消失得无踪无影了。有一天平认真想过这事。他觉得那女孩既然会一次一次在眼前出现，说明这女孩一定存在。平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些，去找到那个女孩。

那时候常有人跟平介绍对象。平不厌其烦每次都去了。平很希望看见那个女孩，但平一次一次失望了，没有一个女孩是他眼中出现的那个穿蓝色高领套衫气质优雅的女孩。那些和平见面的女孩，平都觉得俗不可耐。

平后来不再随便去和女孩见面了。有人给平介绍，平一口回绝，平告诉人家，说自己有对象。人家便说你对象叫什么呀，带来看看。平也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他无法回答人家，平只好笑而不答。

一天平看见那个女孩了。女孩真的把腰束得很细，身材也挺拔，气质也优雅。身上真穿着蓝色高领套衫和蓝白格短裙。平很激动，开口说:“我终于看见你了。”

女孩含情一笑。

平又说:“你叫什么呀。”

女孩说:“我叫函子。”

平记住了女孩叫函子，平还想跟女孩说什么，但他被人推醒了，推平的人也要跟平介绍对象，平睡眼朦胧没一点兴趣的样子，平跟人说:“我有对象，她叫函子。”

以后还有很多人给平介绍对象，平没看过一个，平总跟人家说:“我有对象，她叫函子。”

平后来经常在外面传，平坚信那个叫函子的女孩是存在的，只是他没有找到。

这年初春，平终于看见那个女孩了。那是在抚河边的一条上，平看见前面一个女孩腰束得很细，从背后看，女孩也身材挺拔气质优雅。而且，女孩就穿着蓝色高领套衫，下面是蓝白格短裙。平当时很激动了，平想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平觉得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平于是走到女孩跟前，平看着女孩，小心而礼貌地说:“请问，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女孩迟疑一下，开口说:“我好像不认识你。”

平说:“不错，你是不认识我，但我却觉得跟你很熟。”

女孩一脸茫然。

平说:“你好像我一个熟人。几乎一模一样，你就是那个熟人吧。”

女孩说:“你那个熟人叫什么?”

平说:“叫函子。”

女孩说:“我不叫函子。”

平说:“你不叫函子吗，你应该叫函子呀。”

平说这话时，傻傻的样子，女孩被他逗笑了，女孩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平就这样和一个像函子的女孩认识了。平问女孩叫什么，女孩说:“你说我叫函子，我就叫函子吧。”

平说:“你其实就叫函子。”

女孩看来对平没有反感，这天竟陪平在那条悠长的上走了很久很久，女孩问平叫什么，住哪里，做什么，平一一回答了。女孩听了，看着平说:“我一看你就不像我们乡下人。”

平说:“我不是农村的。”

女孩说:“你到乡下来做什么呢。”

平说:“我喜欢郊游，你看这里多美。山清水秀，在这样的地方，我觉得心旷神怡。”

女孩说:“你们城里人真是怪，我们这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吗。”

说着话时，天晚了，女孩让平回去，平却迟迟不愿动身，平看着女孩，大胆地说:“函子，我找你很久了，我真不愿这样离开你。”

女孩说:“来日方长，以后还能相见。”

平动身时，给了女孩一个电话号码，平说:“你给我打电话吧。”

女孩说:“能打到吗?”

平回答说能打到。

这天晚上，平真的接到女孩子打来的电话，平“喂”一声后，听到电话里说:“真是你呀，我还以为你骗我。”

平说:“我找了你很久了，我会骗你吗。”

以后，平真的有了一个叫函子的女友。平把函子带出去，熟人见了，问他:“这是你女朋友吧。”

平说:“不错，她是我的女友，我以前告诉你，她叫函子。”

熟人说:“你的女友真叫函子呀，我们以为你骗人。”

平满面笑容。

从那年春天到秋天。平一直很快乐，平经常到函子的乡下去，和函子坐在抚河的上，看一河碧水缓缓流去，看河对岸草长莺飞的大。有一天，平竟然指着跟函子说:“我真想辞去工作，跟你在那块上开一块地，我们在一起过一种男耕女织的生活，直到永远。”

平说这话时，一往情深的样子，但女孩打断了他，女孩大声说:“发什么神经呀，人家都往城里跑，你还发神经往乡下跑。”

平被吓了一跳。

女孩后来让平帮她把户口迁到城里去，还让平帮她找一份工作。平说你要我帮你，我一定尽力。但平尽了力，却没帮成，女孩再见着平时，一脸的不高兴，女孩说:“你真没用。”

以后的一天，平去找女孩时，女孩板着一张脸，女孩说:“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

平说:“函子，你好好地怎么想到分手呢。”

女孩说:“我不叫函子。”

平说:“你不叫函子吗?”

女孩说:“我不叫函子，你去找你的函子吧。”

说着，女孩走了。

平后来又喜欢一个人在外面转，平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个叫函子的女孩，只是他没找到，只要找，一定能找到。

一天，他又看见一个像函子的女孩……

(摘自1997年5期《广西文学》)

(作者：刘国芳 字数：23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