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饭盒里的鸵鸟比萨

广智····18岁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两个哲学问题。一、我是谁;二、我从哪里来。当时我站在校园的小树林里,表情严肃。落叶飘在头上,但那不是牛顿的苹果,所以我一无所获。叶绿素当时正从小树林经过,弄清楚我在干什么后,扑哧一声

广智····

18岁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两个哲学。一、我是谁;二、我从哪里来。当时我站在校园的小树林里,表情严肃。落叶飘在头上,但那不是牛顿的苹果,所以我一无所获。

叶绿素当时正从小树林经过,弄清楚我在干什么后,扑哧一声笑了。唱着“敲敲你的头呀……”的歌词,狠狠地敲我的脑袋,说,你思考这样的,对得起父母吗?然后迈着八字步离开了。

我叫广智,这听起来很滑稽,像武侠小说里的得道高僧,擅长杀人于无形,救人于苦海。虽然和现实中念精密仪器专业的我身份不符,但终归是个。叶绿素就不一样了,它分明是绿色植物细胞液中一种结构神奇的物质。怎么可能是人名呢?

所以开学点名时,老师看着花名册先是高呼念错了,然后就嘿嘿笑,问:“你们班有个女生叫叶绿素呀?还有没有细胞核、DNA、核酸的?”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叶绿素小脸红扑扑,笑得比我还凶。

父母给了叶绿素这样古怪的,她都接受了,所谓父母恩情深似海。我决定暂不思考哲学问题,在肚子咕咕叫前,抓着饭盒冲进食堂。

叶绿素····

我发现一个推论(尚待证明):一个小孩的发展,往往和父母最初的期望相反。比如我叫叶绿素,却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只会不断吸入氧气,制造二氧化碳。而广智呢?他既不广博,也不智慧,相反会为一些很弱智的问题想破脑袋。今天,他在树林里发呆就是个例子。在我看来,哲学就是让人迷糊,找不着调的。

在食堂,我又遇见了他。他的饭卡上只有六毛钱了,还冲着掌勺说N遍红烧肉。

当然不高兴了,在菜盆里捞了两块肉,告诉他:“呵呵,六毛钱用完了。”

最后是我美女救熊,把他的饭卡拔出来,插上自己的,说:“我埋单,随便吃。”

他的脸红了,还有一点恼怒,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饥饿战胜了自尊,买走了一份完整的红烧肉,然后低着头急匆匆走了。我觉得有些委屈,这真是个吃白食、没礼貌的家伙。于是气咻咻要了一份相同的红烧肉。跺脚离开时,掌勺看着我,下颌几乎掉进菜盆里。莫非,我像广告里所说的,小豆豆不见了。

广智····

叶绿素叉腰说她付账的时候,很豪爽,所以我就要了一份红烧肉。但后来想想女生都是小气的,怕她突然又反悔,所以菜到手就急匆匆走了。

肉很香,吃完后摸着肚子想起还没谢谢她。刚巧看见叶绿素趴在校乐队训练室外作花痴状,于是我便走过去了。

但是她居然不理我,拼命叫我走开,还说我挡住了她的视线。原来她正在看校乐队的萨克斯手,那家伙留着阻碍视线的长发,摇头晃脑。叶绿素不停尖叫,说好闪、好炫、好……她一连用了十多个形容词,但我觉得一个就够了,好傻。还了她的钱,我就回了宿舍。但不知为什么,感觉很郁闷,我有点怀疑自己喜欢上叶绿素了。所以接下来,茶饭不思,晚上数兔子才能睡着。

叶绿素····

吃完饭,我到乐队训练室看何宇翔排练。他真帅,我一直尖叫,可惜尖叫的人太多,所以宇翔并没有注意到我。不过没关系,我还有第二招:将从必胜客买来的比萨装进饭盒,放在宇翔的可乐旁,然后偷偷走了。

饭盒上有我的班级和姓名,虽然小,但绝对可以分辨得清。然后,宇翔就会找到我,感动得鼻涕共长天一色,眼泪与落霞齐飞。而我会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也可以请我呀!”于是成就一段美丽的校园传奇。

但是,一天、二天、三天,宇翔都没有来,倒是广智来了,他将饭盒还给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我绝望了,宇翔一定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面对我,才会托人把饭盒送还给我的。看着广智,他的脸灰秃秃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忘了我在食堂里救过他了。唉,男生,你的名字叫忘恩负义。

但是,忘记宇翔容易,忘记广智就太难了。每天,在教室、在实验室,我都会碰到他。他总是和我一样没精打采,于是偷偷观察他。渐渐地,居然发现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会发呆,会提一些莫名奇妙的问题,还特爱思考。后来有一次,我们的目光相接,他躲闪着,我觉得很好玩,就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的眼光再撞上来。那一刻,我觉得很有意思。

广智····

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饭盒还给叶绿素时,她很失望,然后就开始观察我,接着开始主动接近我。原来,她对我也很有好感呀!我不计较她迷恋过宇翔。女孩子嘛,总有个偶像,只要她肯弃暗投明,当我的“粉丝”。何况,宇翔是一个神经错乱的家伙。就在前两天,他还拿着我失踪很久的饭盒找我,说要回请我一顿最新推出的鸵鸟比萨。我当然拒绝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走开了。

我想不通自己的饭盒是什么时候到他手里的,就像我想不通为什么叶绿素的饭盒会在我这里,所以我就不去想它。

后来,我和叶绿素成了很好的朋友。偶尔,她会在课堂间歇唱歌,R&B曲风,憋得她舌头打结,嘴唇哆嗦。后来我知道R&B是美国黑奴干活儿时唱的歌,于是理解了她的痛苦。

掌勺大哥····

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子时,他念了N遍红烧肉,是东北口音,听起来像红烧人。我怀疑他嘲笑我胖,于是用两块肉嘲笑了他。

那个女孩子很不错,虽然头发短,样子凶,但笑起来像韩国美女张娜拉,所以我多看了她几眼,混淆了他们的饭盒。女孩子端走的,上面有小小的足球标记,写着男孩子的名字。男孩子端走的,上面有粉红的小丸子胶贴。

张开嘴,我想叫住他们,但是女孩转头对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就忘了想说的话。于是安慰自己,没关系,凭着饭盒上的记号,他们会还给彼此的。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很少到食堂吃饭。后来,他们在食堂遇见了,有说有笑,饭盒也换回来了。我觉得自己真是料事如神。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举起饭勺,在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作出一个决定:当一个永远快乐的掌勺大哥。

(作者:南 雪 字数:2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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