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大学,周围的人就全像卖药的一样向我推销爱情—要知道一年前它还属于违禁药品呢。很多活动,都明目张胆地直指发展男女关系。比如新生舞会。我们的舞会对象是化工系,军训时,就时常有长得很化工的男生来我们方阵做初步评
刚上大学,周围的人就全像卖药的一样向我推销—要知道一年前它还属于违禁药品呢。很多活动,都明目张胆地直指发展男女关系。比如新生。
我们的对象是,军训时,就时常有长得很化工的男生来我们方阵做初步评估。我们尘满面鬓如霜,一身迷彩好久没洗了,冷冷地回视,准备对他们的野心给予打击。但午夜梦回,在军营军绿色的被子里也会想起自己衣柜里还有一件裙子有公主袖,配姐姐的那双系带高跟鞋……
新生舞会在开学第二周,既不用出场地钱,也不用负担酒水。财大气粗地说:“你们什么都不用出,出女生就行了。”
在舞会开始之前,我一直以为它会像电影里开放的美国学府—大家都打扮得很正式,有一对事先约定好的舞伴,生生地把自己打扮成“县级局长携其夫人”。正式开始之后,才发现全然不是那样。在我跳的五支舞里,做的只是重复地前后挪动左脚—僵硬得仿佛那是一只假肢。
真正体现出舞会山寨版本色的,应该是游戏环节。游戏内容直接Copy电视上速配节目的模式,惩罚形式直接Copy祖国各地千奇百怪的闹洞房花招。中心议题揭示得太过赤裸裸,让观众鼓掌起哄的时候都不好意思。
看到这些来自各个中学的第一名,这些永远在第一排皱着眉抄笔记,春夏秋冬都穿深蓝运动外套的男生女生,现在都红光满面下饺子一样步入舞池,奋力地去练习着准的游戏,真是足以颠覆人的世界观。
在大学里,最难过关的学科,应该是吧。为了修满学分,而怀揣着不同的心情上交这份作业—或战战兢兢患得患失,或踌躇满志。试卷发下来的时候认真检讨,总结经验教训,提出改进措施,暗暗握拳冷笑:“下次考试定能雪耻。”
然而最糟糕的是,前辈们几乎总结了所有课程的逃课和蒙混过关的方法,却一口咬定爱情这门课无径可穿无路可绕,挂科就得补考,不过关就得重修。毕业时必须达标:要能根据星座血型判断对方是否可以接触,要懂得在短信里假扮若即若离,更要知道怎么迅速果断又略带伤感地了结一段关系,这门课就是教你怎么在成人的世界游刃有余。
在一节公共课上,我隔着无数倒下的后脑勺,和距我五米之外醒着的同学聊天:“你逃过课吗?”“没有。”她放低音量说,“逃了课也没事干,又能逃到哪去?”她神色苍凉蕴含无限感慨。
大家的脑门上都闪亮着两个字叫做“”,还是荧光字体。每到晚上,那盈盈绿光就愈发猖狂地一闪一闪,每次闪烁都令人揪心。我们地流窜在各个课堂之间,选修的是科学文化知识,必修的是爱情。
(于珊摘自《女友·校园版》
2009年第2期)
(作者: 字数: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