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警服

　　“我真讨厌这套警服,穿它走路太碍手碍脚!”泰葛嘀咕着。　　“快穿上,别啰唆!”密洛尔特发出命令,“看,这套警服很‘帅’呢!”　　“真帅!”泰葛边照镜子边附和道。镜中的小伙子宽肩膀、厚胸脯,就连沉默寡言的搭

　　“我真讨厌这套警服,穿它走路太碍手碍脚!”泰葛嘀咕着。
　　“快穿上,别啰唆!”密洛尔特发出命令,“看,这套警服很‘帅’呢!”
　　“真帅!”泰葛边照镜子边附和道。镜中的小伙子宽肩膀、厚胸脯,就连沉默寡言的搭档“海鳗”也禁不住嚷:“这小子真帅!”
　　这套警服穿在泰葛身上实在太合身了,似乎是巴黎最优秀的裁缝专门为他订做的!泰葛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警帽下的小眼睛闪烁着智慧之光。
　　“瞧你那傻样子!别老照镜子啦!”密洛尔特急躁地说,“你的任务易如反掌——傻瓜也能干。你只需如巡警似的在街上从容地来回踱步就行了。这样,即使有人听到我们在屋里的‘动静’,也不会怀疑什么。等我们从屋里出来,你还得在周围逗留一会儿……我们干完再到这儿来聚头。听清楚了吗?”
　　“是!”泰葛回答,目光迷茫地注视着镜子。
　　“出发!”密洛尔特严肃地说。
　　泰葛动身前往密洛尔特安排的去处,心里扑腾得像头小鹿。谢天谢地,一切平安。这儿居住的全是阔佬——昏暗的路灯照出一幢幢结实、雅致的豪华别墅。密洛尔特和“海鳗”早已把地形侦察好了,并做了周密策划——这幢楼里有个保险柜,里头藏有无价之宝。
　　“这房子该多舒适?”泰葛忍不住遐想起来。不过,他的想象力却十分贫乏,因为以前他施展本事的场所都在贫民区——搞点偷鸡摸狗的玩意,甚至沿路要饭,胆小如鼠的小贩看见五大三粗的泰葛,都会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子儿来。
　　泰葛在人行道上走了一程,到拐角处又转回来。两个神秘的黑影翻过围墙,消失了。
　　泰葛又一次回忆起刚才镜子中自己的翩翩风度,他收腹挺胸,站得笔直,并试着行了个举手礼。真神气!他禁不住笑出了声,怀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喜悦继续漫步。
　　正要拐弯,迎面走来一个警官!以前他对望风而逃,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注视着对方,心里七上八下。那警官向他走来,泰葛手心冒汗,差不多想撒腿溜了。他打了个寒颤,笨拙地行了个举手礼——与近在咫尺。
　　心不在焉地举手还礼,走了。泰葛目送着他的背影——“真妙!”他喃喃自语,“我向他敬礼,他就得马上答礼,真有意思!”
　　他很开心,胸脯挺得更高,腰杆挺得更直了。他在人行道上阔步而行,走到转弯处,也像其他警察一样稍停片刻,洋洋自得地大幅度摇摆着身体。“哪个警察有我这么神气啊!”
　　在人行道上,他发现一个老太婆心神不定地想过马路,又胆怯地止步了。这回,泰葛甚至对她手上鼓鼓的钱包都不屑一顾。他走到跟前,举手敬礼,伸手扶住老人。老太婆笑着说:“谢谢您,警官先生!”眼下并没有汽车驶过,但泰葛还是威风凛凛地将另一条手臂高高举着,似乎在指挥一队疾驰的货车立即停车。
　　“警察先生,真叫我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老太婆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泰葛又对她举手敬礼。
　　注视着老太婆渐渐远去的背影,泰葛心中充满了自豪,在她即将从视线中消失之时,她又一次扭头向他报以感激的一笑。泰葛胸脯高耸,警服笔挺,又一次神情庄重地举手还礼。
　　他一路走下去,动不动就向行人敬礼。全巴黎都没有哪个警察有他那么风流英俊、智勇双全!
　　突然,从黑暗处扑来一个衣着零乱的汉子,双臂乱舞,口里发出不堪入耳又含糊的话。他对泰葛怒目吼道:“不要脸的狗!可憎的警察!都是些衣冠禽兽!饭桶!”
　　泰葛感到耳根都红了,他又恼又气。
　　“你这小子,我就敢吐你一脸口水!”醉鬼骂着骂着果然冲他吐起口水来了。
　　泰葛怒发冲冠,铁青着脸,只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猛力摇晃着,把他拖到街上。醉鬼被吓傻了,而泰葛依然怒火中烧。
　　这时,前面不远的人行道上,两个黑影轻巧地翻过花园的围墙跳了下来。而泰葛却并没有松开醉鬼的意思。
　　“混蛋,你在干啥?”密洛尔特压低嗓音厉声骂道,“你想坏事,是不?快把这家伙放了!”他边说边打了泰葛一个耳刮子。泰葛心中波涛翻滚,刚才一幕幕飞速闪过——警官回礼的样子,老太婆赞赏又充满谢意的双眸,自己镜中威风凛凛的英姿,还有那醉鬼……
　　他再也无法抑制愤怒。他掏出亮晶晶的警哨放在口中,使出吃奶的劲用力吹着——哨音拖长着,回荡着,全城的警察一定都能听到……
　　“站住!窃贼!”他一边高叫,一边整了整笔挺的制服,“法律授权予我,逮捕你们!”
　　周云景//摘自《世界微型小说精选》
　　中国文联出版社,李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