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18日,白岩松在江西财经大学演讲——对我来说,大学是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四年。现在很多大学生有这样的疑惑:在大学期间,有哪些是必须学习和注意的呢?第一,在大学里一定要珍惜、维系和发展集体
2010年12月18日,白岩松在江西财经大学演讲——
对我来说,大学是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四年。现在很多大学生有这样的疑惑:在大学期间,有哪些是必须学习和注意的呢?
第一,在大学里一定要珍惜、维系和发展集体的友情。舒婷有一句话叫“人到中年,友情之树和头发的多少成正比,友情之树日渐凋零”。但在大学里面所结下来的同学情谊,可以贯穿一生。千万不要丢掉大学四年在你这一生里无法复制的集体友情,即使你在谈恋爱,也要融入集体当中,去分享那种骑自行车十几公里去踏青,一帮人昏天黑地地打牌,考试前一起临阵磨枪的记忆。
第二,在大学期间还要锤炼自己坚强的心理素养。我衡量一个人,经常是用心理素质去衡量,心理素质足够强的人才可能成功。拥有一颗还算强大的心脏,是将来走向社会的必备条件。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除了抗打击能力,我还要看他抗表扬的能力是不是也足够强。有相当多的人不是折在挫折上,而是折在一两次成功上。因为飘飘然了,而把自己的上升空间堵住了。
第三,大学期间要学会思维。走进大学校园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区别的,是什么让大家在四年后发生了很大的区别?学校里专业的设置与其说是教我们专业知识,不如说是教了一种专业的思维方式——用新闻人的眼睛去看待世界,用法律人的眼光去看待世界,或者用理工科的方式去看待世界。
人的收入和社会地位跟不可替代性是成正比的。有的人辛苦,但是工资很低。比尔·盖茨经常飞来飞去满地球转,却非常有钱。世界上只有一个比尔·盖茨,而辛苦又低收入的那些,谁都可以从事,不可替代性太弱。不可替代性需要有独立的思维方式,做出与众不同的事情来。比如做新闻,我们都想拥有独家新闻,但现在这个时代,新闻已没有独家占有的可能,拼的是什么?拼的就是在传播新闻的过程中,你有独特性吗,你的思维和语言表达有足够的吸引力吗?
第四,清楚学习、工作和未来之间的关系。现在有相当多的大学生总觉得要尽早实践,好像就跟未来的工作建立了关系。我不能接受刚上大一的孩子就开始实习,在理论、思维方式以及专业知识都不够的情况下,就急于去实践,是没有意义的。工作、婚姻、恋爱和成功都非常相似,它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过程做得好必有好结果。为什么不用去做好一个过程的方式,求得一定还不错的结果呢?
每个大学生都终将要面对社会,社会需要的并不是拿了就能用的成品,而是需要可成长、可进步、可学习的人。我不要求新人来了立即就成为师傅,他可以是我的学生,但要将来有机会成为师傅。
需要合作的时候,只有人格不错的人,才有可能进入合作的团队当中,激励别人和被别人激励。所以做人是人一生中永远也无法改行的行业。时代不管怎么变迁,终归衡量人的标准变化不大。1993年我问过上海的一位哲学家,为什么医学、科技等进步如此之快,但人们仍然需要一二百年前的音乐去抚慰心灵?哲学家回答了一句话:人性的进步是很慢很慢的。
上大学前,我也憧憬着大学生活,但当真正走进生活时,会发现幸福的事是百分之五,痛苦的事是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平淡的。聪明人会善于把这百分之九十的平淡转化为幸福,不聪明的人会把这百分之九十的平淡往痛苦里靠。生活不会是天天放礼花的。
不久前公布了一个中国人的婚恋状况报告,报告说百分之七十的女性要求对方必须有房。我觉得百分之百的女性都希望有房,而现实生活中,不会百分之百的男人都有房。那么中国的女性都单身了吗?
人们总会因为一些其他的因素而结合的,我跟我的夫人也是在居无定所、前景不明朗的时候结合的,但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
其实我的生活极其平淡,报题、想选题、看报纸、做直播,然后回家,大致如此。只有做好了迎接平淡的准备,才有可能创造属于你自己的辉煌;如果认为生活都该是辉煌的,那就注定平凡。有很多人问我,白岩松你是不是现在成功了呢?我一直都喜欢跳高,因为它像人生的一种比喻:越过了一个高度,就一定要摆上新的高度。即使当所有的竞争对手都没了,他一定要再升一厘米,过了他就会还要再升,一定要以最后一跳的失败来宣告自己的成功。人最理想的一辈子,就是以最后一跳的失败来宣告自己的成功!
很多人说,现在年轻人不容易。我非常理解,全社会应该关爱你们,但不必溺爱。有人说,我们现在买不起房子,太痛苦了。谁说二十七八岁的人就可以买得起房子了?日本等国家一般是四十来岁才可能拥有稳定的住房,中国人就非常性急。本人拥有自己第一套房子的时候,都32岁了,是在租了八年的房子之后,连孩子都是在流浪的路途中生的。哪一代人的青春容易?没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我们在上大学时流行的一首诗的第一句就是“21岁我们走出青春的沼泽地”。可见,大家也正在沼泽地里。所以,去放大青春中那些最美好的东西,把平淡的日子往幸福那边靠,期待你们的将来。
尚静云//摘自金羊网,本刊有删改,李雅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