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季开学时候,总会有学生请我做推荐人,或为其写免试直升外校研究生的推荐信,或写申请国外大学的推荐信。绝大多数的要求我都会欣然同意,但也曾拒绝过,原因是我不记得那个学生。在电话里,那个学
每年秋季开学时候,总会有请我做推荐人,或为其写免试直升外校研究生的推荐信,或写申请国外大学的推荐信。绝大多数的要求我都会欣然同意,但也曾拒绝过,原因是我不记得那个。
在电话里,那个着急了:“我选过你两门课呢!”我更愕然了:教过两学期的,我竟然不认识?“我一般坐在最后一排。”怪不得,坐最后一排的同学不仅在空间距离上离远,在心理上距离也很远。我便请他说更多信息,他却说不出。我提醒他:“那你课后有来找过我问问题吗?”有时,我记不得具体的人,但好的问题我会记得。“没有。”“那你在小组做presentation(演示)时角色是什么?讲了一些什么?”“我准备前期资料,课堂上没发言。”“那么在两门课上你有什么特征能让我想起你吗?”他说不出。
我愿意认识每个学生,希望能记住他们的,了解他们的,听到他们的反馈,看到他们的进步。开学的第一堂课上,我会对学生们提要求:“我们相处一个学期,让我认识你、记住你的,是你这学期的任务之一。”我会建议他们做座位牌,写上自己的。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完成这个任务。课程结束时,我只认识一部分同学。
哪些学生我认识,并记住了?
给我写邮件反馈信息的同学,尤其是落款写上自己姓名的学生。有的学生会告诉我课堂上哪一部分很有意思,哪一部分没有听懂。有的学生会告诉我在查找参考资料时遇到了哪些困难。这些同学我很快能记住名字,书面的名字远比声音的更有烙印。
给提供帮助的同学。在教学中,我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投影仪不亮、放DVD没有声音、话筒不响、U盘忘在另一个教室⋯⋯我会向学生求助。我非常感谢那些主动上来帮忙的同学,也常对他们有印象。
教室外,主动打招呼,并报上名字的同学。走在校园里,我分不清自己的学生。有些学生在任何场合都跟我打招呼,次数多了,也就记下了面孔。这时,可能仍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有时我不知道打招呼的同学是谁,又不好意思问。有一个学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笑地说:“老师好!我是这学期选修你《跨文化心理学》的张颖颖!”几次见面,我便能说出她的名字了。期末时,她因家里有事,没及时交上论文,幸好我认识她,才避免了成绩为零的状况。
提问的同学。有些同学在课上提问题,有些下课后来找我。从问题中,我可以知道每个同学领悟到的深度、前进的速度。好问题能带着全班前进,对于这些同学,我非常欣赏。提问是一门学问,尽管我欢迎所有的提问,但那些预习好功课,发言有质量的同学会给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坐在前排,专注的同学。课前,我会绕着教室走几圈,只有这时才能照顾坐在后排的同学。上课时,我常常站在前面,和前几排的同学交流。我发现,想睡觉、发短信的同学,往往坐在后几排。记得数年前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参加国际会议,在老师和学生互动环节上,跨文化心理学学者Micheal Mond第一件事是请他的助理给坐在前三排的学生们发橘子。在场的人都很愕然。他解释:“在我多年的教学经验中,坐在前排的学生学习最认真。这些橘子是用来奖励他们的。”看来,做老师的都有同感。
引起负向注意的同学。还有些同学会用另类方式让老师记住他们。比如,迟到、旷课、不交作业等。不可否认,老师记住了他们,却是与负面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的。这样的被记住还是越少越好。
我参加过数次学生的婚礼,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物理系本科毕业生。婚宴上,有一桌坐的都是老师,我们互不认识。除了他的小学、中学老师外,还有他的大学老师:有教他专业的物理系老师,有在田径队指导他训练的体育系老师,有给他上《大学语文》的中文系老师,还有给他上心理课的我。我听到他的上司说:“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在大学就和这么多不同专业的老师搞好关系,这些老师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说明他平时一定很尊重他们,毕业多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是棵好苗子。”上司的眼光没有错。
王捷然//摘自《大学生》2010年第23期,
杜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