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标签

我有一个朋友，热爱背诵聂鲁达情诗，研究点海德格尔，自诩为文艺爱好者。可惜因为家里太有钱，每次谈及此人，朋友们皆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翻一个白眼：不过是个无聊的富二代嘛。看，你身上贴的标签，全靠群

我有一个朋友，热爱背诵聂鲁达情诗，研究点海德格尔，自诩为文艺爱好者。可惜因为家里太有钱，每次谈及此人，朋友们皆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翻一个白眼：不过是个无聊的富二代嘛。

看，你身上贴的标签，全靠群众的集体智慧来决定。标签作用很广，用来在十几亿人口中将你鲜明标示，但主要还是让人有一个鄙视你的理由。不信，纵观社会赋予年轻人的标签，负面描述占据了绝对优势，譬如非主流、官二代、某某控、剩女、宅男、啃老族、卡奴、经济适用男……前两天我认识了一个大学男生，大二就参与了南极考察，牛得不行。我无心地问了一句：“你是90后吗？”他立刻一脸的讪讪，似乎这个标签瞬间给他的身价打了个最低折扣。

至于我自己，他们一向称呼我为“传说中的骨灰级文艺女青年”。早年我只要一穿着棉布长裙去上课，必然会先声夺人：“我可不是文艺女青年！”可后来我发现解释根本是徒劳，就好比一个90后到处跑去跟人说“我完全不脑残”。

等我走出校门才发现，基本上一个女大学生要是没有一份五险一金全部备齐的正经工作，也没有一个忠心不贰的男朋友，就会被人判定为文艺女青年。

事到如今，我已彻底放弃纠正固有观念，听到标签也能心无芥蒂地笑纳：“没错，我就是。”如果我跟人说：“我从来不在晚上写东西，基本能做到朝九晚五还有双休日。”对方会一脸的不可思议，“啊，那你真不像文艺女青年。”这时，我往往会真诚地直视她，“不，我真的是个文艺女青年。我热爱美好的事物，追求诗意的生活，正以自己最大的努力拒绝让自己变成一个千篇一律的人。”

其实说到底，文艺女青年不是一个族群，不是一群异类，而是一种生活态度。有个独立歌手叫Finn，他写过一首叫做《文艺青年》的歌，最后一段歌词说出了我的心声：“我是自以为是的文艺青年，理想在哪边。我想有人等着我，改变这世界。”

钱帆//摘自《大学生》2010年第9期，庞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