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的爱情夜

楼道里，谁家的孩子在咿咿呀呀地唱：
　　“大象张开翅膀向远方飞去，因为爱或不爱；老鼠在镜子前悲伤地流泪，因为爱或不爱。”
　　有人告诉她，这是后现代主义的诗歌。在今天后现代泛滥的空气里，除了蹦迪泡吧挑来头发，她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做五花八门的爱情试题。
　　信手翻开时下的女性生活杂志，诸如“你爱他吗?”或“他爱你吗?”“你们相爱有几分?”这一类的测试题比比皆是，她对它们认真研读的热情远胜于大学时的英语考级。
　　今天，她在一本杂志上，又搜集到一份由美国爱情心理博士出的最新测试题：“问问你的他对你爱恋有多深?”
　　晚饭后，他在看新闻，她开始在一边念道：“请配合做完以下测试题，最后的统计得分，即可知道他对你的爱恋程度。”
　　1. 最喜欢吃哪种食物：牛排，吐司还是奶酪?
　　2．喜欢穿白色的还是灰色的袜子?
　　3．喜欢走第五大道吗?
　　他听着这些莫名的问题，不禁笑了笑。
　　他关上电视，上洗手间去。她捧着书，跟到门口，继续念下去：
　　4．喜欢女孩子冬天穿裙子还是裤装?
　　5．喜欢有几个小孩子：二个？三个?或更多?
　　他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她立在他身后，接着往下读：
　　6．假日他喜欢整理花园吗?
　　7．在玛丽、露西、贝蒂三个名字中，他最喜欢哪一个?……
　　她兴冲冲地读完测试题，放下书才发现他正全神贯注于电脑工作上。
　　她不被重视的委屈感油然而生，冲过去，“啪”地关掉显示器，踩着脚尖声道：“讨厌——为什么不理我?”他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站起身，伸出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举起放到书桌上。
　　这样，他们的目光处在同一视线上。
　　“丫头，听着，我告诉你答案。”他说道。
　　1．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是青椒炒牛肉，因为你也喜欢吃牛肉，所以我开始学着喜欢吃青椒。
　　2．我喜欢穿灰色袜子，可是你喜欢我穿白色，所以我自觉地天天晚上洗白袜。
　　3．我没去过第五大道，我只知道走在路上，应当走在你左边。
　　4．你冬天穿裙子总是感冒，所以我还是喜欢穿裤装的女孩子。
　　5．只要是我和你的孩子，一个就已经足够让我喜欢。
　　6．目前我还没有私人花园，假日里，重要的是我得先修好你的自行车。
　　7．我不喜欢玛丽露西这些名字，叫你丫头或是宝宝，在我听来是最好听的名字……
　　楼下的那个孩子还在唱着：“大象张开翅膀向远方飞去，因为爱或不爱；老鼠在镜子前悲伤地流泪，因为爱或不爱……”
　　坐在后现代的夜色里，那一刻他和她，在彼此的目光里，寻到了远古秋月下，那一面波光粼粼的湖。
　　(赵明宇摘自《网络文学》2001年第5期)
（作者：ｓａｌｏｒｏｏ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