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爱迪生


  在美国新泽西州曼罗园他的实验室里,我的父亲爱迪生踱来踱去,一缕乱发覆盖着前额,锐利的眼睛,皱了的衣服尽是污痕和被化学品烧破的洞,全不像一位改革家,他也不充什么派头。有一次一位要人来访,问他是否曾获得许多奖章奖状,他答:“唔,有的,家里有两瓶酒,是妈妈奖赏的。”“妈妈”是指他的太太,我的母亲。
  父亲是个工作狂,他通常每天工作18小时以上。他认为:“睡眠有如药物,一次服用太多,头脑就不清醒。你会浪费时间,活力减少,错过机会。”
  有些人问:“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吗?”当然失败过。他时常碰到失败。他的第一件专利品是电动投票记录器,用以对低级铁矿做磁性的分离。但是后来因为开发了蕴藏量丰富的高级铁矿,这项设计便完全白费了。
  但他从不会因恐惧失败而趑趄不前。在从事一系列艰苦的实验期间,他告诉一位气馁的同事说:“我们并未失败。我们现在已晓得有一千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有了这些经验,便容易找到行得通的方法。”
  他对于金钱得失的态度也是如此。他认为金钱是一种原料,跟金属一样,我们应该加以运用,而不要积聚。
  有一天,父亲在观察一部矿石压碎机的效能。他对那部机器的运转情形很不满意,吩咐操作工人说:“把速度提高。”“我不敢。”那工人回答,“再提高速度,机器会坏的。”
  父亲转过头去问工头:“艾德,这部机器要多少钱?”“两万五。”“我们银行存款有这么多吧?把速度再加快一级。”
  操作工人把动力加大了,然后再度警告说:“机器响声很大,如果爆炸,我们都会没命了!”
  “那没关系,”父亲大声喊道,“尽量开动!”
  响声越来越大,大家开始往后退避。突然轰隆一声,碎片四射。矿石压碎机垮了。
  “怎么样,”工头问父亲,“从这项经验又学到什么?”
  父亲微笑着说:“学到我们可以把制造者所定的动力极限提高40%——只要不超过最大极限就行。现在我可以再造一部机器,增加产量。”
  我的父亲从小就几乎是个十足的聋子。他只能听到最大的响声和喊声,但是他对这个缺陷并不在意。他说:“从12岁起,我就没听见过鸟叫。但是耳聋对我不但不是障碍,也许反而有益。”他认为耳聋使他提早读书,还能够专心,不必和人闲聊,省下许多时间。
  有人问父亲,为什么他不为自己发明助听器,他总是回答说:“你在过去24小时听到的声音,有多少是非听不可的?”然后他又补充说:“一个人如果必须大声喊叫,绝对不会说谎。”
  父亲从没退休,也不怕老。在80岁高龄,他还开始研究一门以前未曾研究过的学科——植物学,想在当地植物中找出橡胶来源。他和助手们把1.7万种植物加以试验和分类之后,终于研究出从紫菀科植物中抽取大量胶汁的方法。
  到了84岁,父亲因患尿毒症危在旦夕。数十位新闻记者前来探访他的病情,整日守候。医生每小时向他们宣布一次消息:“灯火仍然在照耀着。”到1931年10月18日上午3点24分,噩耗终于传来:“灯灭了。”
  举行葬礼之日,美国政府为了向他表示哀悼和敬意,本来预备把全国的电切断一分钟,但是考虑到那样做所付代价太大,而且可能产生危险的后果,所以只把一部分灯光熄掉片刻。
  进步之轮是片刻不停的。父亲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也同意这样做。
  
  (张建昊摘自《海外星云》2006年第1期)
(作者:[美]查理斯·爱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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