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20年前,我丈夫的双胞胎兄弟自杀了,他吸毒成瘾。不久我发现我丈夫也有毒瘾,他开始在同一条毁灭之路上迅速下滑,抛弃了我和我们一岁多的儿子而投入不幸阴郁的怀抱中。我努力帮助我的丈夫,事实上,我几乎因为这一切而渐渐病倒——一边要尽力帮他戒毒,一边要照顾我们的婴儿和维持不稳定的经济状况。
家人和关心我的朋友们不断地打电话来询问我丈夫的情况和我怎样维持生活。“我能应付,”我告诉他们,“我会好起来的。”与我丈夫相比,我的确看似不错。但是担忧的触角在我第一次发现丈夫有毒瘾时就时不时地抓牢我,现在它们像蛇一样一直缠绕着我,越来越紧,阻碍我的食欲、我的睡眠,并让我怀疑他是否会好起来。我会一整夜坐在那里等他的电话(这是我希望的)或者等警察的电话(这是我害怕的),然后是面对另外一整天要跟着一个精力旺盛而蹒跚学步的孩子。“如果总是这样,你会病倒的,”有人说,“真到了那个时候谁会来照顾你呢?”没有人照顾我。对了,有,那就是:我自己。于是我就这么做了,因为我不得不这样。我找人帮忙照看我的小孩,并开始参加一个支持团体的活动。一旦我丈夫在医院康复中心恢复不错,在每个探视的日子,我都会到附近的酒馆招待自己一份美味的牛排晚餐。
“我要点一份牛排,”我会对坐在塑料垫椅里吸着奶瓶的孩子说,“烤土豆还是土豆泥?”他会踢着小脚,用他胖胖的小手敲着桌子,好像告诉我该点什么。“选得好,”我会说,“就是土豆泥了。”
为什么我们许多人很难在替他人做事之前为自己先做点事呢?或许我们认为“好”女人会为她的家庭以及越来越为她的工作——牺牲自己。“从我们的人际关系上看,女人经常觉得她们要对一切负责——这并不是完全的错觉,”为全国多家报刊供稿的专栏作家和生活指导哈丽雅特·科尔说,“我们通常是引路人。但不知怎么我们由此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们不帮忙,这个世界将不会运转。”
承担起那些别人也许可以处理好或者处理得更好的责任,是我们开始失去平衡并且沿着从慷慨到殉道的斜坡滑下去的途径之一。因为女人很可能不仅是上了年纪的父母也是丈夫和孩子的主要照顾者,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机会落入这种模式——在为自己服务之前先为我们所爱的人服务。但是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对此保持审慎的态度。“如果你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别人就可能越来越轻视你,失去对你的尊重,因为对他人的尊重是源于这样一种认识,即那个人有她自己的愿望、梦想和欲望,”医学博士、《感觉坚强:真正力量的获得》一书的作者埃塞尔·S·珀森说。此外,为什么一次必定只能有一个人被放在第一位?“给予你自己和你所爱的人平等的关心是可能做到的,”珀森说,“并不是总有谁先谁后的矛盾。”
事实上,善于照顾你自己或许可以提高你照顾别人的能力;如果你自己没有得到满足,你就只能通过自我需要的滤光镜去看其他人。而且研究指出,不照顾好我们自己对依赖我们的人来说是有不良影响的。在波士顿的贝丝·伊斯雷尔女执事医疗中心,研究人员发现,如果护理人员的压力程度加大,她们负责照顾的婴儿中间产生的呼吸问题就会增加。
我的一个律师朋友除了做要求很高的全职有报酬的工作外还做很多义务法律工作,她们曾处于一个令人日渐衰弱的循环里:她会工作到自己病倒,这时她不得不花两三个星期休养恢复(在此期间她既失去了动力又失去了金钱),然后她又会马上回到跟以前一样狂乱的例行工作中。因为她是一个很有才气又善良的女人,她的家人和朋友经常在专业上和其他问题上向她求助。但是,尽管她为别人赢得了难得的胜利,她自己却差点活不下来。所以她开始把锻炼放在第一位考虑,开始认真地计划一日三餐而不是匆忙地吃东西,晚上11点以后就关掉电话以保证能得到一整夜的睡眠,并和一个男人稳定下来一起生活,碰巧那个人还非常擅长修理东西,像漏水的管子和松动的木瓦。猜猜怎么着,所有这些都对她的工作产生了影响:因为她现在更投入,且充满干劲和热情,她的工作正在延伸到比以往更多的人。
我最近读到一种治疗方法提倡说,当我们感到压力或者遭受痛苦时,我们把手放在胸口上或者像摸我们所爱的孩子的脸颊一样摸自己的脸颊,然后简单地说:“我理解。”在那一刻,我们正在履行我们最伟大的职责之一;如果我们感觉不到对自己的仁爱和同情,我们就永远不会真正了解什么是仁爱和同情。
这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简便易行的方法,而且它只需片刻。
梁 甦/编译
(周宏摘自《英语世界》2006年第6期)
(作者:梁 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