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男孩女孩来到公园,坐在湖边。月光下,平静的湖面,微蓝如玉。
男孩掏出一小块玉。温润的玉,散着细腻的光。那玉雕琢成一朵盛开的百合,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男孩说,送给你。
女孩说哪来的玉?
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妈要我把这块玉,送给她未来的儿媳。
女孩说家传的玉?肯定?
男孩说这还会假?
女孩接过玉,看看,笑一笑。她的手优雅地一扬,将玉远远抛出。那玉在月光下拖出一线长长的蓝光,将平静的湖面,击出一朵微小的水花。
男孩愣住了。他说你什么意思?
女孩再笑笑。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我上街,恰好看见你钻进玉店。我在很远处盯着,见你在柜台前站了很久,好像还跟店员讨价还价。你走后,我进去看,发现这样的玉,柜台里摆得到处都是。
男孩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女孩说编啊,你继续编啊。你这个骗子。
男孩说不错,我承认玉是我昨天买的。不过请不要叫我骗子,因为我爱你。
女孩厌恶地扭过脸去。她说要我相信也行,你现在就跳进湖里,把这块玉捞上来。
然后女孩就听到“扑通”一声。
她回头,身边不见了男孩。湖面动荡,似一块巨大的玉被击碎。女孩大声叫着男孩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只剩下微蓝的湖面,一点一点归于平静。
10秒钟。20秒钟。半分钟。女孩即将绝望的时候,男孩的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他大口喘着气,手里举着那块玉。
女孩抱紧了他,再也不敢松手。她说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这湖这么深,水这么凉。我知道你爱我还不行?我相信你爱我还不行?女孩一边说一边哭,月光下楚楚可怜。
男孩把那块玉给女孩戴好。他说请原谅我,刚才,我的确是在撒谎。不过,从今晚开始,我们能不能让这块玉,真的变成咱俩的宝贝。我把它送给你,然后一辈一辈往下传。
女孩破涕为笑,使劲地点头。她看到男孩在不停地哆嗦。于是她拉了男孩的手,急急地离开了湖边。
其实男孩并没有潜到湖底。他耍了一个小小的伎俩。他躲在水中,然后从怀里,掏出第二块玉。
……昨天他在玉店,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情侣玉。
(刘智聪摘自2006年7月26日《齐鲁晚报》)
性格与爱情
菊开那夜
我们常常将一些性格的东西当成爱意流露,也就是说,将固有的共性误会成对某人的特性。
你觉得他不爱你,其实他是郭靖式的木讷。你认为她关心你,其实她母性特别强,又喜欢多管闲事。
他分手后仍然照顾你,你便觉得,他想挽回感情,其实这是他施舍给你的。
她分手后对你充满了恨意,你难免会自作多情地感慨,这女人仍然爱我。其实,她早就不爱你了,她是蝎子座,天生记仇。
要区分性格和爱情,需要一双炯炯慧眼。温柔的人对你嘘寒问暖不一定爱得深,冷酷的人对你不闻不问,也不见得讨厌你。
感觉到的、表现出的,都可能与事实本身不是一回事。
经常在媒体上看到一些命案,女人要求分手,男人不肯,以致发展到人体炸弹的地步,以头抢地哭嚎着:我是真的爱你。
其实,这样的爱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性格使然,偏执,蛮横,认为自己的东西一定不可以失去,倘若失去,就要同归于尽。
爱情问题的专家们劝慰说,最真最深的爱,不是要得到她,而是她幸福就好。
这样的观点对偏执狂来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观点——爱一个人,就要捆绑她,就算她痛苦,也不管不顾。
有些人在对方说分手时会答应得很爽快,表面上找不到受伤的痕迹,其实是远远离开,默默流泪去了。他们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内心的感情,像小猫一样躲起来舔伤口。就算自残,也不求你回心转意,这类人有极强的自尊心。
当然,不是所有安静走开的人都会泪眼婆娑地说,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也会有一些人残酷地诅咒,伤害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在疗伤的时候,将你永远地钉在了黑名单上。
性格是个奇异的东西,千变万化,难以捉摸。抓住一个人的性格,就扣住了他的命门死穴。比如《东京爱情故事》里,关口里美非常清楚永尾完治恋旧的性格,楚楚可怜地唤醒他故乡的记忆,就征服了他的心。
你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爱你,有多爱你,就一定要搞懂他的性格,免得自作多情或错失良缘。
最后有一点要牢记,如果对方是毁灭性人格,一定不要深度交往,否则分手时会被他的性格折磨得痛楚不堪。
(温曲摘自《知音女孩·情感版》2006年9月版)遥远的爱情
夏正平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们谈起了爱情。
命运多舛的老韩告诉我,那时,他是“反革命右派”,而她是一个有着美好前程的部队歌舞团的歌唱演员,一个被誉为“军中百灵”的美丽女子,他俩就在这奇丽壮美的叶尔羌河边相遇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象着他们相识时的情景:那天她经过河边胡杨林时,突然听到从树林里传来一阵悠扬的黑管声,这舒缓深沉的乐曲与当时铺天盖地的语录歌曲截然不同,带着淡淡的忧郁和悲伤,她已很久没听到这种优美的旋律了,她的心被深深地打动,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吹黑管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青年,棉衣已四处开花,似不堪被压抑的灵魂要从这沉重的黑色里挣脱出来。
“你吹得太悲伤了。”她忍不住说,“你应该振作一点。”他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在我的想象里,他的脸色显得那样的苍白,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进来,斑斑驳驳地让他的目光有些凄迷,他自语道:“一个被烙上印的囚犯何以言欢?一个身心俱痛的生命何以为乐?我只不过是让音乐抚慰一下我的灵魂罢了。也只有在音乐之中,我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呼吸,还有疼痛,还能感觉到心灵的律动……”老韩对我说,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啊。
的确,在那种环境里,他俩是不可能说那些“文艺腔”的。但有一点是确切的,那就是她深深地同情他的遭遇,欣赏他的才华,一粒叫爱情的种子在她温柔的心灵深处悄悄生长。
残阳如血,在苍凉雄浑的叶尔羌河边,他俩默默相对。
我又一次展开想象的翅膀……
“你真浪漫!”老韩冷笑地打断我道,“你以为爱情就是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他并不知道她爱他,直到他又一次罹祸,在森森的高墙里,他突然收到了她的一封信,洁白的素笺上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我等你!我不知道她为了这一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只知道结果,当他重获自由时,她却成了一环黄土,留给他的只有一首他们都曾喜爱的名叫《与君永相望》的歌曲。
夜黑黑沉沉,一盏遥远的爱情之灯在这寒冷的黑夜里渲开一片温柔。那夜,我们忘记了寒冷。
(卫几摘自2006年7月28日《扬子晚报》)给爱一个缓冲期
卫宣利
结婚8年了。他们各自的事业都有了一定的基础,曾经的梦想,一点点都变成了现实。可是,当初炽热的爱,却在繁琐的生活中渐渐消失殆尽。
终于,在又一次争吵和持续冷战之后,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决定分手。
他坐在她旁边,看她在电脑上写离婚协议。她要写财产分配意见,于是打开抽屉,开始清点财产。她说,要房子还是存款,你挑吧。
他看着那些票据,心里有些疼。8年的婚姻,两个人像小鸟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家里衔泥搭草,以为垒起的窝固若金汤,不想竟如此脆弱易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存款、房子都给你留下吧。
她看着他,眼睛有些发潮。
他仍然沉默,烟抽得嵫嵫作响。她在文档上点下打印的命令。不知道为什么,她握着鼠标的手,竟有些颤抖。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镜头:那次老爸夜里犯病,当时他正在乡下检修线路,接到她的电话,他骑着摩托车往回赶,18公里的路程,他居然比“120”的救护车先到。还有那次,她到外地出差,凌晨三点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一直问她没事儿吧没事儿吧,后来她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电话还通着。他还是问,你没事儿吧?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担忧。她才知道,原来相邻的那个城市,发生了地震……
她的手,抖得厉害。他拍拍她的肩,从背后递过来一杯水,她接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打印机半天竟没有反应。她站起来,去检查打印机。动作很夸张,书碰掉在地上,茶杯在桌子上惊险地打了个转……
他看着她,半晌,终于说,别折腾了,可能打印机坏了,明天我送去修修。
当然,他并没有去修打印机,因为打印机本来就没毛病。后来,他主动承认,那天晚上,是他偷偷删除了电脑里的打印机程序。他拥着她,笑着说,我只是,想给爱情一个缓冲期。
(郑天摘自2006年7月28日《杂文报》)
(作者:周海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