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承诺引起的战争

诺曼底征服是英国历史发展的一次重大转折。胜利者威廉被加冕为英格兰国王。盎格鲁-撒克逊人在英格兰的统治彻底宣告结束，诺曼王朝开始统治英格兰。英国政治、经济、阶级结构、民族关系和文化习俗等都因此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诺曼人威廉公爵为什么要入侵英国呢？这要从英格兰国王“忏悔者”爱德华的一个承诺说起。
　　爱德华一生十分曲折。他本是英国威塞克斯王朝的传人。但其幼年时期，王位便落到了丹麦人手中。为了躲避政治灾难，母亲（诺曼底公爵理查二世的妹妹）带着他回到诺曼底娘家避难，诺曼底公爵的城堡成为爱德华早年的避难所。感恩戴德的爱德华向诺曼底公爵征服者威廉许诺：如果自己能够击败篡夺王位的丹麦人，重新掌握英格兰政权，自己死后便将英格兰的王位传给威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许诺却导致了诺曼人对英格兰的大举进攻。1042年，同母异父兄弟哈德克努特去世，40多岁的爱德华结束流亡生活回到故乡并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王位。
　　1066年1月4日，爱德华去世。威廉却没有按当初的约定获得英格兰王位。因为爱德华的舅哥哈罗德谋夺了王位。
　　听说英格兰王位被哈罗德二世霸占，恼羞成怒的威廉决定远征英格兰夺回王位。他的计划得到了罗马教皇的支持，威廉雄心勃勃地开始备战。
　　1066年9月27日，诺曼大军乘坐帆船，乘风破浪驶向海峡对岸。威廉身披斗篷，手按佩剑，威风凛凛地站在甲板之上，凝视着远方。翌日，诺曼军在英格兰南部成功登陆，登陆地点未见一个英格兰士兵，威廉心中暗喜，他高兴地踏出了在英格兰的第一步。没想到，他竟摔倒在沙滩上。
　　周围的骑士们都慌了神，纷纷过来搀扶。威廉顺势用双手捧起沙子，仰天大喊道：“我现在拥有了英格兰的土地！”骑士们以为公爵是为了捧沙才伏下身子，在听了威廉的感慨后，个个欢欣鼓舞。威廉则暗自庆幸，总算没在士兵面前丢人现眼。登陆后，诺曼军于29日一举攻占了附近的黑斯廷斯。
　　哈罗德二世很快得到了诺曼军入侵的消息，急忙率军挥师南下黑斯廷斯迎战。
　　10月14日上午，一场决定英格兰命运的战斗——黑斯廷斯战役拉开了序幕。
　　英军是清一色步兵，人数约为七千至八千。威廉的士兵人数同英军差不多，但除了步兵外，还有骑兵和弓箭手。
　　两军刚一对阵，诺曼军就开始以弩弓射击。英军军队里没有弓箭手，所以只得任由对方射击。弓箭齐射后，诺曼军的骑兵、步兵发起冲锋。英军使用坚硬的盾牌防御，用威力无比的丹麦斧痛击诺曼人。再加上英军布防在山丘上，阵前深深的壕沟和高高的栅栏抵消了诺曼骑兵的冲击力，第一轮攻击以诺曼军弃尸一片而告终。
　　布阵于诺曼军团左翼的援军布列塔尼军团又起冲锋，这轮攻击很快也败在了英军的盾牌和长斧之下。英军士气高涨，他们高声呐喊：“滚出去，滚出去。”威廉毫不慌张，他再次下令开弓放箭，弓箭像密林一样，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英军士兵的面门。英军士兵很多被射中眼睛，阵中惨叫迭起。随后，诺曼军又一轮冲击敌阵，英军毅然坚守阵地，诺曼人在壕沟前再次吃了大亏。
　　威廉见状决定改变策略，下令骑兵循环反复地冲击敌阵，稍有接触就佯装逃跑。哈罗德二世见诺曼骑兵“逃走”，不知是计，便下令士兵追下山坡。进入平坦地带后，由于阵型散乱，盾牌无法形成城墙式的防护阵势，英军很快便被诺曼骑兵冲得七零八落。英军抵挡不住，便往回逃。诺曼骑兵纵马追击。英军士兵忙于逃命，拥挤成一团，很多人就这样被活活挤死。诺曼军乘势发动总攻。哈罗德二世在慌乱中被诺曼骑士砍死。英军士兵群龙无首，全面溃退。
　　夕阳斜照、薄暮降临之时，一场浴血战斗结束了。足智多谋的威廉以绝对的胜利打败了哈罗德，他随即进驻伦敦。12月25日，威廉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被加冕为英国国王，即威廉一世。他终于夺回了王位，建立诺曼王朝。
　　此后，英国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国王和贵族们说着法语统治英国和诺曼底。古法语成为英国统治阶级的官方语言近三百年之久，现代英语中的很多单词都能看到法语的影子，就是这个原因。从这一时期开始，英法两国的关系变得极其复杂，随后的很多英国国王还兼有法国贵族的身份，导致后来英国国王也有权力争取法国王位，这成为后来血雨腥风的英法百年战争的原因之一。自己的一个承诺导致了一场战争，也改写了英国的历史，这是爱德华绝对没有想到的。

（作者：张尧娉    来源：《世界文化》201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