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读到最后,有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情节:唐僧师徒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西天参拜如来后,如来命弟子阿傩、伽叶取三藏经文交给唐僧。阿傩、伽叶却向唐僧索要“人事”即贿赂。唐僧一路风餐露宿,没有“人事”相奉,阿傩、伽叶便将“无字经”交给唐僧。
唐僧师徒在归途中发觉后,赶紧回去面谒如来告“御状”,如来却为部下辩解:“无字经也是好的,但东土人愚昧不悟,只能传有字经。”如来还旗帜鲜明地告诉唐僧:要传有字经,必须“人事”,否则后代子孙没钱使用。唐僧只好将唐王所赐的紫金钵给了阿傩、伽叶,才换来有字真经。
神话是人间反映。晚清重臣左宗棠以64岁的高龄,被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挫败沙俄分裂新疆的阴谋,维护了祖国统一。返京后,两宫皇太后召见。接着,“妙事”来了:太监们要左氏出陛见关节费3000两。你要不出这“人事”,任你天大功劳,也别想见两宫皇太后!
左宗棠堂堂大将军,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不见就不见,偏不出这“人事”。和稀泥高手李鸿章赶紧代他出了这笔“人事”,左宗棠才得以见到两宫皇太后。
事情到此还没有完。左宗棠见两宫皇太后时,慈安太后被他一腔赤胆忠心打动,又听说他因为年老,视力下降,于是将先帝(咸丰)的遗物———一副墨晶眼镜赏赐给他。
这又惹来宫中“阿傩”、“伽叶”的刁难。太监奉旨颁赐时,再度勒索“人事”:礼金数千两,给钱就给眼镜,不给钱就没眼镜。左大将军大怒:先帝的老花镜又不是我自己要的,你不给就算了!他转身就走,又是李鸿章出面做和事佬,好说歹说,还了个半价,才为左宗棠领到这份“奖品”。
晚清,贿赂公行。据清王朝最后一任总管太监小德张回忆:慈禧一天的宫中费用大致是纹银四万两。慈禧一天果真能用这么多银子?据康有为调查,宫中一切费用都是三七开,这是例规。即报销十成之中,三成为实际费用,七成为层层分润,也就是,这七成银子都成了“人事”,装在各级经办人员手中。单凭这一点,清朝不灭亡,真是没有天理。
(作者:佚名 来源:《百家讲坛》2010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