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生当战场的人

顾长卫的电影《最爱》出来，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章子怡。她频密地接受各种媒体采访，用相当硬朗的姿态表明自己重回战场的昂扬精神，是蛰伏一年后她的绝地反击，“我的眼神依然清澈，却看到了人性的复杂。”这句话从一个经历复杂向来混世界如鱼得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有点假，但依然不失精彩，章子怡那铁骨铮铮的样子常常让我想起“苦大仇深”这四个字，进而又想起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一个奇怪的微博名字“稀土部队”。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演员起一个这么硬朗的名字，也许是暗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许是暗示她经历千难万险也从不言败，也许，像我的偶像说的带领一个人就像带领一支部队，反正那正是她内心的折射。说到底，这么多年，章子怡一直就是一名不谙世事永远搏杀在第一线的斯巴达克女战士。
　　19岁青涩时节，受张大导垂青，成为万人景仰的“谋女郎”，从此一举成名；20岁时在张导的力荐下拍到李安的《卧虎藏龙》，一举攻进好莱坞，奠定了她“国际章”不可撼动的地位。从此春风得意，鲜花满路，虽然有关她的小道消息总是不断，和张导演的绯闻，喂成龙的提子，不邀而至尾顺张艺谋上台领奖的深厚心计……但这一切有什么，她才不介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只要你成功了，那些东西算什么。
　　章子怡的世界由她自己亲手打造，泯然不与众人同，她的闺密叫邓文迪，她的订婚戒是鸽子蛋，谈笑有名流，往来无白丁。原本，她就可以这样目不斜视地不管不顾断然登顶，如果不是那桶墨泼得狠，如果不是捐款门这个七寸打得太实……她的路如何会停，心高气傲的她如何会当众流出珍贵的眼泪……令人更难堪的是，手上的鸽子蛋虽在，VIVI同志却另有了新欢。
　　可是，女战士毕竟是女战士，一年之后，人家满血复活。她重新出发，改变战法，她由端着变成了坐着，她由高着变成了低着。如果说从前她是以势夺人，现在她以情感人，她珠泪盈盈，她哽咽真诚。她更愿意提起的是她如何当着李安的面练功毫不犹豫地把脸往墙上撞，她如何在《最爱》里在深山的路上来回地走，甚至不惜把自己丢上解剖台，“我很努力，但我条件有限。老师也不喜欢我……我很羡慕那些成绩好的学生，总是得5分，我很努力才得个4分或者4。我要是第一名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宋丹丹在微博上回忆十几年前见到章子怡的样子，“那个背着有些破旧的米色皮包，总是很羞涩不讲话还没毕业的戏剧学院的学生。”其实，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无论你从前有多么讨厌她，心里还是会生起一份怜惜吧。是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从俗世的斯巴达克炼狱而来，她走到今天真不容易，她没有错，是这个世界教她这样做。她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进举心”，她打落牙齿自己吞，她已然从这样的女人“成长为那样的女人”。她三四点睡，五六点钟起床照样皮肤光洁，她天生就是女明星，她天生就是女战士，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她总能亲手把自己从低谷里打捞出来，扶上马，再送上一程。
　　我们都知道，把人生当旅程的人，遇到的永远是风景，淡而远；而把人生当战场的人，遇到的则永远是战场，激而烈。人生总是这样，你选择什么你就会遇到什么，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是否能承受得住。
　　对章子怡这样永远把人生当战场的人，你除了钦佩还能对她有什么别的感情?你目送她远去，你心情复杂，你目光深远，你知道她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你无法否认，斯巴达克女战士确实很伟大。
　　
　　(李中一摘自2011年5月15日《河北青年报》)
（作者：黄佟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