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中

记得有一次,我和一个陌生女孩去湘潭做活动。在车上,与她一路聊天,聊了一阵之后,我告诉对她的判断:你有一个男朋友,不是本地人;他有姐姐或者是妹妹,但他的姐妹没有在长沙工作,而在老家工作;你从小喜欢写日记,而且语文成绩很好;最后,你刚刚跳过槽。
　　她很害怕,因为我全部说中了,她甚至想马上下车。哪个女孩愿意被人一箭射中啊。其实我说出来的那些,都写在她的身上。一个女孩,不是长沙本地人,却一直在长沙生活,我认为她不可能是单身。看她的打扮,似乎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我猜想她有一个男朋友。
　　关于男友是不是长沙本地人,我的想法是否定的,因为她本人打扮不入时,也不协调。如果男友是在省会城市长大的,对时尚的理解应该不是这样。
　　再进一层,她的男友对时尚应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主张,但他为什么没有改变女友的穿着打扮习惯呢?难道他不爱女友?似乎不太可能。从女孩的心境中可以感到,她有一种被爱的感觉。那么是男友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愿改变身边女人?我想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于是我想到,这种性格的男人一般家里会有姐妹。既然他有姐姐或者是妹妹,她一定不在长沙,否则她会经常和男孩的女友接触,女孩子在一起总会讨论入时的打扮的。
　　其他方面的推理更加简单。我眼前的这个女孩,讲话喜欢引用书面语言,而再看她坚持稍显土气的穿着打扮,说明她很自信。这种女孩小时候语文成绩通常都很好,总爱写点东西,比如交谈中我念了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她就马上把下句接出来了,所以我猜她喜欢写东西。
　　至于猜到她跳槽,主要是发现她爱说“拜托”之类的词语,我隐约看到她的身边有个台湾人,台湾人在大陆绝大多数是做生意的。但台湾人对穿着是很讲究的,她的穿着却没有受到台湾风的影响,可见她只是进入了一个有台湾人参与的圈子,而像她这种性格的人,似乎不大可能无缘无故和台湾人交往,应该是工作给了她机会。听她学说的台湾普通话实在太蹩脚,因此我断定她是刚刚进入了一家台湾人投资的公司,于是我大胆说她刚刚跳槽。准吧?
　　这个小故事,就当是我射出的好箭吧。
　　(吴山摘自《有味》,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汪 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