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前有个聪明老人,拥有一棵苹果树。这棵树长得很好,不需要怎么照顾,每年结实累累,全部卖掉可得100美元。老人想要退休,换个新环境住,决定把树卖掉。他在《华尔街日报》的商业机会版刊登广告,说希望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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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聪明,拥有一棵。这棵树长得很好,不需要怎么照顾,每年结实累累,全部卖掉可得100。想要退休,换个新环境住,决定把树卖掉。他在《华尔街日报》的商业机会版刊登广告,说希望按“最好的出价”卖树。
第一个人看了广告后出价50美元,他说,这是他把树砍了卖给别人当柴烧所能得到的收入。斥责他:“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出的价格只是这棵树的残余。对一棵来说,或者这棵树停止结果,或者如果砍成木柴出售的价格很高,作为木材的高于出售苹果的,你出的可能是好价格。但显然你不懂这些事情。”
第二个人上门拜访,出价100美元买树。她说:“苹果就快成熟了,卖掉今年的收获量,正好是这个价格。”老人说:“你比第一个人有脑筋。但100美元不是正确的价格。你并没有想到明年和以后各年苹果收获的价值。”
不久来了一位富有的医生,他说:“我对苹果树懂得不多,但晓得自己要什么。我愿意以市价买它。”
老人劝道:“你应该找一位有见识的投资顾问帮你的忙才是。如果真的有个市场,经常交易苹果树,它们的售价或许能作为参考。但我们不只没有这样的市场,就算有,把价格当做价值,和上一个笨蛋没有两样。请把钱拿走。”
下一位买主是学会计的学生,看过老人的账簿之后说:“你的账簿上记载着,十年前你用75美元买下这棵树。另外,你没有摊提折旧。我不晓得这是不是符合公认会计原则,就算符合,那么这棵树的账面价值是75美元,我按这个价格买下。”
老人语带责备:“唉,你们这些学生学得多,懂得少。这棵树的账面价值确实是75美元没错,但它的价值远高于此。”
最后一位可能的买主来找老人,是个年轻的证券营业员,刚从商学院毕业。她急于一展所学,也要求看账簿。几小时后,她说,已经根据的现值算出苹果树的价值,准备出个价。
年轻女士说道,虽然去年出售苹果获得100美元收入,但这个数字不是苹果树实现的利润。苹果树需要花一些费用,如施肥、修枝、使用工具、采摘、运送到镇内出售的成本。必须有人来做这些事,付给这些人的薪资应该从苹果树的收入中扣除。此外,这棵树的买价或成本算是费用。在苹果树可以采收的寿期内,每年都应该考虑这一部分成本。最后,还有税的问题。她的结论是这棵树去年创造的利润为5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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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人脸红起来,“我还以为靠这棵树赚了100美元。”
她解释说:“那是因为你只看收入,没看费用。在会计师眼中,不一定要开支票才算是费用。比方说,你买了一辆旅行车,有时会用它载运苹果到市场。旅行车可以使用一段时间,每一年,原始成本有一部分必须从收入中扣除。即使你买车的支出是一次付清,一部分成本也必须分摊到未来几年。我想,你在计算利润时,从来没有考虑这一点。”
“我想你说得对,”他答道,“愿闻其详。”“我翻阅了账簿中前几年的记录,发现有些年头这棵树结的苹果比其他年头少、价格时高时低、成本并非每年完全相同。仅以过去三年的平均值来看,这棵树的合理是45美元。但在计算价值时,这只不过做了一半的事。”
“另一半呢?”他问道。
“另一半比较棘手,”她告诉老人,“我们现在必须算出我拥有一棵树,平均每年获利45美元的价值。如果我相信这棵树只能活一年,那么它的价值只能用一年的来表示。”
“但如果我们同意这棵树比较像是一家公司,可望年年创造盈余,关键便在于算出适当的报酬率。换句话说,拿钱投资这棵树,我需要计算这项投资每年创造45美元的所得,对我有什么价值。我们可以把那个数目称之为这棵树的现值。”
“要算出正确的报酬率,”她继续说,“我必须观察与这棵苹果树相当的投资机会,特别是在农产商业中,因为这些因素都会被考虑到。接着我根据我们讨论的事情套用在这棵苹果树的情形,调整我的发现。依据那些判断,我得出20%是这棵树合适的报酬率。”
“换句话说,”她得出结论,“假设过去三年这棵树的平均盈余可以显示未来我能获得多少报酬,那么我愿出的价格,必须能给我20%的投资报酬率。我不愿接受较低的报酬率,因为不必那么委曲,反正我可以改买草莓园。现在,只要拿每年盈余45美元除以我坚持的报酬率20%,就可以算出价格225美元。”
老人靠向椅背,说很高兴学到宝贵的一课。她的出价,他必须再思考一番,请她明天再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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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女士隔天再来时,老人桌上摆满了一堆工作底稿、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一只电子计算器。“很高兴见到你,”他满脸带笑,“我想,我们可以来谈生意了。”
“你算出的盈余比较低,因为有些成本我不必支出,例如旅行车的折旧,”老人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些盈余是会计师编造出来的。”
她觉得有趣,问道:“那什么东西才重要?”“现金,”他答道,“我谈的是你能够支出、储蓄或留给子女的钱。这棵树可以活好几年,扣除成本后仍有收入。我们要算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别忘了风险,”她提醒他,“还有不确定性。”“是的,”他说,“假使我们能就未来收入和成本的可能范围取得一致的看法,而且过去几年的平均盈余是45美元左右,我们就能针对未来五年的现金流量作出合理的估计:如果现金流量为40美元的几率是25%,50美元的几率是50%,60美元的几率是25%,情况会如何?”
“取其平均值,最佳估计值是50美元,”老人说道,“然后我们假设在那之后十年的平均值是40美元。”“现在我们要做的事,”他总结道,“是算出你今天要支付多少,以取得一年后、两年后、未来五年内每年的50美元,以及在那之后十年内每年的40美元。接着加进把它当木材烧可以获得的20美元。”
“很简单,”她承认,“你想把未来的收入,包括残余价值,换算成现值。当然你需要先决定折现率。”
“一点没错,”老人同意她的看法,“这便是我画出图形和拿电子计算器计算的理由。”老人拿出折现表,上面根据不同的折现率假设,列出将来的一元钱折合今天的价值。
年轻女士思考了几分钟后对老人说:“你实在有点滑头,昨天竟让我当起老师来。像你平常忙着种苹果,是在什么地方学那么多理财知识的?”老人笑着说:“许多领域中,智慧来自经验。”
她回应道:“你晓得自己的计算中也有很大的犯错空间。现金流量不错且稳定时,很容易把它们折现,但如果有一些偶尔发生的成本,这个方法对你的帮助就不大。比方说,数年后这棵树将需要大费周章修剪一番和喷洒农药,而这个成本不会出现在你的现金流量中。仅此一次的工资和农药支出,会使你的计算不再那么顺畅。”
“但是我要告诉你为什么,”她咄咄逼人,“我愿意出250美元。我所作的严谨的分析告诉我,这个价格超过应付的水准,但我实在很喜欢那棵树。我想,绿树成荫,坐在它下面的愉悦,毕竟也有其价值。”
“好吧,成交,”老人同意她的出价,“我没说过要最高的出价,只要最好的出价。”
(李峰摘自《向格雷厄姆学思考,向巴菲特学投资》,机械工业出版社,全景图)(字数:3023 )